明朝永历年间,东厂的势力刚刚建立。虽说朱元璋已经把天下定下了,可明成祖心里还总是不放心。一来,这皇位来的不容易,二来,就是沈家依旧是他的一块心病,尤其是在他打算迁都北京后。有人说,这沈万三都去了那么多年了,沈家大势早就灭的精光,且之后又出了那么多富商,皇帝怎么还在意这已然没落多年的沈家呢?这眼看年号都换成了永乐,皇帝能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能说,九五之尊的这把椅子不好坐。思来想去,就东厂这个依附于皇权而产生的机构最能治皇帝心病了。
“督主,今夜要不还是属下去吧。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夜里动手着实不方便。”苏州城东魏宅的主屋里,东厂的掌刑千户正在给魏忠宝系上腰带。
“不必了,易青。”魏忠宝弹了弹衣袖上的褶皱,“皇上命本督亲自来苏州探查,便就是想要个彻底的结果。”他侧眼瞧了一眼易青,冷笑道:“沈家的人,不能让别人动,只能本督动。”因着只有这样做,皇帝才心安。魏忠宝知道今夜一去,势必是要将沈家的人都解决了的。虽说,沈家已经不是在眼皮底下了,但要杀谁,要留谁,皇帝心里都有数。总而言之,可以错杀,但不能漏杀。低头瞧见衣襟上沾了几粒灰,他皱眉与易青说:“你明早去让管事换一批洗衣的下人。”
易青虽然是东厂的掌刑千户,可他是锦衣卫拨来的,算不得是东厂的人。这也是皇帝制衡东厂和锦衣卫的手段,以免他们一家独大,从而扰乱内政。他知道魏忠宝不信他,就像皇帝其实也不信魏忠宝一样。他们都在相互监视,试探着彼此。把佩剑递给魏忠宝,他低头恭敬的回答道:“属下记下了,督主放心,今日洗衣的人我会让人解决了,明儿一早就让府里的王管事去拨一批新的来。”
魏忠宝加紧握佩刀,他看向易青,厉声叮嘱道:“今夜你守在屋子的外间,若是有人来,便说我歇下了。”杀人放火不是值得伸张的事儿,更别说是皇帝下的密令。说罢,魏忠宝便推开门消失在夜色里。
已经是六月天了,天气转热,可夜里的凉风还是有些刺人。魏忠宝翻过沈家老宅的墙头,借着巧劲儿,一跃翻上了主屋顶。他小心的踩在瓦片上,慢慢地蹲下身子,把屋顶的一块瓦片向右稍稍的移了一个缝儿。就着这个缝儿,他看到屋内聚集了七八人。匐低身子,他侧耳试图听清里面的谈话声。
“这天下要是没有舅舅沈万三,哪里还有朱元璋的大明?他是靠着我们沈家坐上了皇位的,与其是让他姓朱的坐,不如我们自己来坐!”这七八人里的一个年纪较轻的男子语气十分激动的说道。
“胡闹!现在是商讨怎么让这朱家子孙把当年‘借’的那些钱吐出来,你怎么就妄想着要做皇帝了!”一个年级略长的人呵斥说。他满脸都是担忧,对着刚才说话的年轻人不住的摇头。
坐在七八人中的主位上的人开口了,“七叔,志轩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若是我们能要回当年的那些钱财,还差不能拿下这天下吗?您可别忘了,朱元璋是怎么定的这天下。”后半句的话里带着十足的野心。
“沈志林,切莫胡言!”另一个长者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当心招来杀身之祸!”
魏忠宝在房顶听到这里便觉得也没什么可听的了,刚才那些话已经将他们的心思展露无遗。他跃下房顶,直接踢开房门,不客气的与他们打招呼,“看来,沈家的人是等不及了。皇上刚迁都,你们就打算行动,可谓是心太急了点。”
刚才放出豪言的年轻人认出了来人是谁,那一身东厂的黑袍子叫他面露鄙夷之色。他是习武之人,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打算杀了魏忠宝。可他还是年轻了,魏忠宝是谁?东厂的大提督。比功夫,放眼中原能有几个人胜过他?可惜了他的一腔热血,魏忠宝还未等他出招,脚步微波,剑身一横,便就将他结束在这剑刃之下。
“若是愿意效忠皇上,倒也是个可塑之才,可惜了。”说罢,魏忠宝反手挥剑迅速的斩下了另五人的头颅,最后目标直指沈志林。
剑锋抵在喉咙处的滋味并不好,沈志林虽说表面装足了气势,可心里还是怕死的。他忍着喉头的不适,开口讨饶道:“你若是今日放了我,沈家在塞外的金库便分你一半,他日荣华富贵定与兄弟你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