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什么?”他想听她说,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也许也是在给自己找理由,找答案。
“怕您会杀了我。”阮珠颤抖地说出这句话。说出之时,她便觉得自己恐怕没了活头,眼眶里一下子涌出了眼泪。她紧紧地盯着他看,好像怕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尽管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杀意。“阿娘说,要留余地,以后就好商量。”
“你想商量什么?”魏忠宝的手掌渐渐在收紧,只要再用力几分,她就会窒息而亡。
“商量……别杀我。”阮珠说到这里时,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很惜命。“只要督主不杀我,我会更听话的。”她想再试试,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她哭了,那双笑起来似星辰的眼睛里都是眼泪。到底只是个女娃娃,魏忠宝看着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生怕他再生气的阮珠,想想此刻的自己在做什么?他收回手,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轻声与她说:“不哭了,本督不杀你。”
尽管魏忠宝都说了不杀她,可她依旧是惊魂未定般的止不住地流眼泪。魏忠宝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他摇头叹了一口气,将她搂到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说道:“不哭了,本督刚才是吓你的。你不要哭了……”
魏忠宝心中暗想,这大概就是命吧,从那夜把她捡回来的时候就是。他以仁慈之心带她回来,便就注定了这会是他心头的一处难以遮掩的月光。
阮珠靠在他怀里渐渐平静了心情,意识到他们此刻的姿势很是暧昧,便缩了缩身子,轻声提醒道:“督主,奴……”
“可是不哭了?”放开阮珠,魏忠宝看她红红的鼻头和眼眶,心里的一池湖水被搅起了微微涟漪,“只要你听话,本督是不会要你命的,可懂?”
阮珠捣头如蒜,“懂。”她觉得自己一向听话,做事也勤恳。想着自己本本分分的在这里做事应该还是可以活命的。
“傻子。”魏忠宝看着她这样,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孽缘。他替她把脸上的泪痕就着池子里的水轻轻擦去,与她细声说道:“以后谁也别怨,都是自己挑的路。”
阮珠以为他说的是在这府里听他话做事情,便乖巧的应答:“恩,不怨。”
‘不怨’二字像是烙铁一般‘烫’到了魏忠宝的心头。看天色不早,他便松开手臂,轻抚她的脑袋,笑着与她说:“出去吧。”
阮珠得了特赦,立马从池子里爬了出去。她顾不得脚底的滑腻,一路小跑。
“慢着。”看她莽莽撞撞,魏忠宝叫住她,“披上披风再出去。”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时候出去肯定着凉。
“啊?”阮珠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刚才还要她命呢,这会儿怎么就菩萨心肠了?
“我说别着凉了,把披风披上再出去。”魏忠宝真想替她穿戴好,她的性子太急躁。可想着自己的身子,也只能叮嘱她。
“哦,是。”阮珠的脑子转不过来了,她拿了披风后,似是想起什么般,回到浴池边,“多谢督主。”
“阮珠,今儿不会是又掉池塘里去了吧?”袭香翻了个身子,瞧见湿漉漉的阮珠缩着身子回到丫鬟住的地方,便讥讽地问道。
阮珠劫后余生,没工夫和她闹腾,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天黑,没看清路,脚滑。”说罢,她便拿了干净衣裳换衣服去了,毕竟寅时还得去伺候,此时已经是丑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