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珠也看到了易青,本在犹豫是不是要道一声好,可见他径直就走,也就作罢了。想来,掌刑千户也是个大忙人的角儿,自己的公事要办之外,还要给东厂督主处理家中杂事,真是没有歇脚的时候。
侧屋不大,里面的置办也简单的很,除了一张圆桌和洗漱架之外,就是一处置放衣物的衣柜和一张床铺了。阮珠把行李放在床铺上,拿出仅有的两套衣物放到衣柜里后,便也没什么要理的了。
“阮珠。”李婶到侧屋打算同阮珠再说一些事儿。魏忠宝从来都没有提过要一个丫头到侧屋来贴身伺候的事儿,这回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李婶心里大致也有了点明白。虽然苏州这里的魏宅他不常来,尤其是迁都北京后。可毕竟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养一个两个女人在府中也是人之常情。
阮珠见李婶来了,赶紧叫人坐下,她给李婶倒了一杯茶,“李婶,喝茶。”
拿过茶碗,李婶吹了吹茶沫子,笑着说:“变机灵了啊。”
“这都是李婶教得好。”阮珠不敢多接话茬,她也觉得自己的‘联级跳’也的确是有些快,这也不怪袭香有话说。
李婶看阮珠并没有因为到魏忠宝身边伺候而骄傲的样子,喝了一口茶便把茶碗放回桌上,开门见山的与她说:“今日和你说两件事。一是要恭喜你这丫头做事得力,这府里你如今是丫鬟之首。二则是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毕竟要住到主屋来,时刻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别做不合时宜的事情。”
“主屋?不是侧屋吗?”阮珠瞧这屋里明明有床,怎么就要住到主屋去了?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别院下人说起那边‘阮宅’里的哥哥和贴身丫头的事情。可魏忠宝是太监,这种事情不是多余吗?
果然是不懂事情的丫头,李婶起身去将门关上,轻声解释说:“以后夜里待督主歇下后,你就睡在主屋后间的睡踏上。督主夜里要喝水,要起身,要做什么你都得应着。千万别怠慢了。还有,督主的习惯就你知道,别一朝得意就在外头不知天高地厚的乱说话。”说到这里,她伸手点了点阮珠胸口的位置,厉声警告说:“我不开玩笑,在这里犯事可不是要命那么简单,东厂处理细作那是一把好手。”
又是‘送命’的差事,阮珠想拒绝都不行,一个两个成天都是警告她别犯事儿。她连连点头,乖巧地回应李婶的话,“懂了,李婶。”
“懂了就好。好在你是个老实忠厚的,不耍滑头。以后好好在府里做事情,督主眼前做的好,那可不止是下人里的人上人那么简单了。”李婶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像是打了一个巴掌后赏的一颗甜枣。
可阮珠不觉得这是甜枣,这里的种种都复杂的很,一点也比不上别院自在。“阮珠会安安分分的做好分内事,绝不做不该做的,想不该想的。”
该敲打的都敲打了,李婶把话送到也算是尽人事,“好了,别皱眉了。笑一笑,督主不喜欢看惹他不高兴的东西。”李婶说完就亲自把门打开,临走之前不放心地再次提点她,“以后聪明点,记着你是督主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