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春天到了夏天,八月,这仗终于是打完了,除了捷报传来,京城里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新皇登基。永乐帝死在了塞外,仗还没打完,太子的长子就将尸首从塞外带回了京城。在他带着自己皇爷爷的尸首回京的那一刻,京城正好是新皇登基的时候。父子俩里外应和这皇位终究还是没有落到汉王的头上。汉王被赵王借口拖在了营地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晚。这一局,他终究是败了。
新皇登基归登基,但先皇的丧事也不能停下。仁宗皇帝让太子,也就是过去的太孙,来接待从塞外赶回来的汉王。汉王快马赶回京城,一下马就骂骂咧咧,一直骂到灵堂之上。他指着先皇的牌位大喊大叫,且拒不叩拜新皇。太子想要让自己的叔叔安静下来,也不服气他这般不给自己的父皇面子,故而拔剑欲要将他压制住。可汉王怎么就会被一个小辈吓唬住?他一把握住太子的剑,不顾利刃将其掌心割出血,他将剑头对着自己的胸膛,且大声质问他的侄儿,为何要偷他的天下!
赵王见此情形看样子再说下去就不能收场了,他赶紧将太子拉开,并将汉王给拖走。这灵堂之上还是不要叫汉王叩拜的好,显然其心中怨气太深。他使了个眼色给赵王妃,让她替他守在灵堂上。
汉王见赵王,心中更是气愤。若不是赵王一直在拖着他,从中作梗,还能轮得到这仁宗皇帝登基?他反手就是一拳招呼上赵王的脸。并且,指着他的鼻子就是破口大骂,什么奸细呀,叛徒呀,能骂的都骂。
皇家内部的闹剧终究是要收场的,汉王带着兵去了山东,打算学先皇起兵篡位。赵王则是跟着汉王,他且一步都不敢离开,做好了永不回京城的准备。为了兄长的皇位,他跟在汉王身边多年,名声和地位他依然不在乎。
魏忠宝到底是没有见到皇帝,汉王通敌的这个消息最后也没有送到皇帝的耳朵里。他与阮珠在自家府邸中,看着这天色变了又变,俩人都在等,等新皇的诏书。
阮珠陪着魏忠宝坐在大厅里,她握着魏忠宝的手,问:“皇上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她想说的是,汉王失势,皇上还没有交代魏忠宝的何去何从。
“是先皇,现在的皇上是仁宗皇帝。”魏忠宝纠正阮珠的话,他反握她的手,抬头看着她,笑着说:“莫要害怕,仁宗皇帝一向宽厚。”他一直以为先皇至少会把这场仗打完。太子妃一直在京城拖着他和阮珠,他只当他们是想要牵制他,不想汉王借着他的手在京城做不利于太子的事情,可没料到太子最后的杀手锏是皇太孙朱瞻基。
宽厚?那是对着外人的皮囊罢了。阮珠心中明白,先皇对仁宗皇帝过去不好,一直看不上。如今人家熬出了头,就算魏忠宝不曾帮过汉王,仁宗皇帝也不会允许魏忠宝继续手握东厂大权的。“等着吧,现在这个时候也就只能等着,别的做不了。”
也就是汉王回来的这一天夜里,锦衣卫冲入了魏忠宝的宅邸,带头的人就是易青。喜儿听闻大门口急促的敲门声,心中隐隐觉得不好,他劈了一件外衣就去门口。这一开门,与易青这么面对着面,看着门口的锦衣卫们一个个面色如煞,他懂了。
“喜儿公公,夜里多有打搅。不知督主可有睡下?”易青将怀中锦衣卫令牌掏出,不等喜儿回答,他挥手叫人进去。
喜儿拦不住,他赶紧跟着,并低喝道:“易千户,您这是做什么?”
易青并未让手下进到后院,他给了魏忠宝面子。“奉命行事,还望喜儿公公将魏督主请出来。我且在这里等着,不进去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