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竹身上的气息几乎是立刻就变得阴沉,商九卿赶紧握住他的手,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开始暴走——乖乖,那个时候可真是神仙打架,反正到头来倒霉的还是她。
“没办法,虽然我知道就算在乌镇的时候你也能够接收到很多来自京城的消息,但谁叫你一点也不愿意透露给我看?如果那些是你自己人收集的消息也就算了,就连给我的那些消息要拦截……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商九卿这么说着然后直接错开了容辞往御书房里走,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笑了:“你这样拼命的贬低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是想要让我体会到和你一样的痛楚吗?可你给予我的,真的是和你一样的东西?”
容辞的眼神变得冰冷,他反手就抓住了商九卿,而在那一刻唐修竹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只听得一道破空声,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容辞的脖颈上已经架上了剑锋。
唐修竹的眼神冰冷如刀,就像是那剑锋一样;容辞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以为回宫后有了依靠,就可以随便的忤逆我了?”容辞看着商九卿,突然笑了——这还是商九卿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如此明显的笑容,但这笑容并不能让他身上的气质变得柔和起来,反而更加阴冷,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不要以为有了靠山就可以这样和我说话,至于你说那些东西……你以为就凭现在的你,有资格和我平起平坐吗?”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如果在其他时候商九卿可能已经道歉准备就这么结束这件事,毕竟她一向不喜欢把事情闹大,反正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但今天不同,从晚上的宫宴开始到现在,她的心中一直压着一股火气,从离疏瑾的挑衅到离恭烨的百般找茬,封元桓的不屑一顾,百官的责难还有漫不经心,这让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压抑,就算在看到苏启鹤的时候才能够按捺得下去,但已经是极限了。
她就算再怎么废物,再怎么包子,前提也是一个人。只要她还是一个人那她就是有脾气的,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别人做什么事她都可以放一马,但她可不是放马的!
“容辞,虽然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自己是和你平起平坐的,也不觉得你对我有任何一点的尊敬。反正在你看来我只不过是一个会说话的工具罢了,只要能够符合你的心思做出那些事情就全都无所谓——”商九卿凑近了他,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近容辞,她这样的动作让容辞有些愣怔,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驳:“你也别说什么这只不过是我瞎想之类的鬼话,既然你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人,那我按照你的心意去做不就行了?你又不会给我提供什么帮助,那只要那些事情我全都做到了,不管我用的什么方法,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两人说是合作,但就目前来说容辞提供给她最大的帮助就是在她感染鼠疫的时候救了她——哎嘿,就这感染还是因为容辞,然后之后容辞又做了什么?给她了完全不可能复制的药,要不是因为五姐和白丘陵的帮助,她估计所有的计划全都要功亏一篑,马上就得求救苏启鹤了。
“你不过就是想满足一些你那些恶劣的心思而已,但我现在要告诉你,你做那些事情虽然确实让我感觉很是讨厌,而且着实让我感到恶心,但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和你还是完全不一样的。”商九卿这么说着然后甩开了容辞的手:“行了,我现在要去看之前的东西了,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进行这些合作,那你最好安静一点,不要来打扰我。如果你真的是闲的没事干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好玩的地方,你可以自己去看看,都没问题的。”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扬长而去,唐修竹也立刻收起了手上的剑,看都没看容辞一眼就快速追了上去。
看着两人快步离去的背影,容辞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剑锋划过脖颈,让他的脖颈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不过这只不过是一道小伤口而已,甚至没有流什么血就已经凝固了。
这种微不足道的伤口对于容辞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在他漫长的生涯之中就算是断手断脚也早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他触碰着自己的脖颈,却并没有像商九卿以为的那样恼怒。
甚至说,他微微弯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若是商九卿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非常震惊,容辞基本上是从来不会露出笑容的,就算是罕见的几次笑也都是带着冷意,没有任何温暖的意思。但此刻他站在这里,却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容辞本身是生的极为好看的,在某些程度上来说他甚至和商九卿不相上下,只不过因为他太过于飘渺的气质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太容易注意到他的脸。此刻他这样笑了起来,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就如谪仙一般,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商九卿竟然敢这样对他,竟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他还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早已经被命运磨平了棱角——说实话,商九卿并不是他见过最废物的人,这天底下的垃圾何其多,就算是皇帝也没几个真正的明君,大多数不是普普通通,就是庸才。而那些人最让他讨厌的一点就是,非常容易就郁郁寡欢,从而成为他手上的傀儡,一个个看起来倒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早已经是行尸走肉,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了。
要么是完全依赖他,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他做,自己就放空大脑当一个米虫;要么就是惧怕而恐惧他,最终干脆连自我都没有了,只是小心翼翼的讨好他,生怕他不高兴自己遭受到什么。
一个个都是如此可悲的家伙,也真是无趣至极。
他本来以为这个商九卿估计也是差不多的,甚至她的年龄比那些人更小,而且还是他唯一一个见过的女扮男装的皇帝。他倒没有看不起女人,毕竟他见过太多的人,在他眼里人并没有性别之分,只有性格之分。
她倒是看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几分真的想要帮助她的心思。他如果真的认真起来,就算现在将商朝扭转成世界第一大国也不是问题,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看一个充满希望骄傲的人被现实打击到崩溃,最后成为一个完全的废物……这种事情才更让人感到高兴。
商九卿,要是你不说这些话的话还好,他也只不过就把她当成一个不同的玩具而已。
虽然她确实很有趣,但他最讨厌忤逆他的人,傀儡有什么可以反抗主人的?
她还是不够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