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渠突然停顿了一下，他透过墙上拳头大的破洞看着外面的月光。

万一，商九卿也不知道这套方案呢？

他眯起了眼睛，不过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该如何离开这里。

虽然他之前在封元桓面前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毫不在意生死的模样，但就像封元桓一样，他的失败也并不是终结，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江家的人，江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从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必须要为自己寻求一条出路，否则他一定会莫名其妙地死去。

“哒哒哒……”

就在江渠脑中胡思乱想着各种各样事情的时候，外面的走廊突然传来了一阵软跟敲响地面的声音。那脚步声显得很是漫不经心，甚至带着几分闲情逸致，光听这脚步声就好像来的那个人并不是走在满是血污的地窖中，而是漫步在花园里。

怎么会……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来到这里？

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什么诡异的声响，虽然没弄清楚那些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江渠本能地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哒。”

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面前，借着破洞上的月光江渠能够勉强看清站在那里的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因为太过昏暗所以江渠完全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人，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不是天乩阁派出来救他的，这个斗篷人明明只是这么站在这里，但他却觉得毛骨悚然。就算是离恭烨也没有给他过如此的压迫感，在此刻他甚至都屏住了呼吸，就好像下一刻自己就会死去一样。

“你就是……江渠？”

在片刻的沉默后那个人开口，出乎意料，那个人的声音清澈，不过带着几分低沉的磁性，雌雄莫辨，光从声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什么人？”江渠听到他开口的时候就意识到现在的地牢里估计除了他意外所有的人全都昏迷了，不然这个人也不会如此的恣意妄为，在这里就弄出这样的声响。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那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门前，江渠完全没看清他手上的动作，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声响，紧接着挂在门上的锁竟然就这么开了。

“不过我对你身上的秘密很感兴趣。”

秘密？江渠立刻意识到这个人估计也是为了他和天乩阁还有离恭烨的事情而来，不过现在大多数人都只知道他受了北齐的委托，还没有人知道……

“你最好乖一点，天乩阁的那些人我已经解决了。”斗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的嗓音中似乎带着几分笑意，就好像现在面对的是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样：“至少今天晚上，不会有任何人来到这里。”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江渠却脊背发凉，在那一瞬间就好像有毒蛇缠住了他的脖颈，恐惧让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能挺过封元桓的审讯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不过……”

斗篷人走到了他的身前，黑暗中江渠隐隐从那副斗篷下看到了一双妖异的眼睛，在昏暗的光芒下，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月光的折射，在此刻那个人的眼睛竟然显现出几分诡异的金色。

“他的手段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些小把戏罢了。”

江渠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嗓中就突然被塞进了一颗药丸，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恍惚中他几乎以为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并不是人类。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月光惨淡，从墙洞而入。血色弥漫，似是将整个月光也染上一层猩红。

-

原本被关在地牢中的所有俘虏全都死的一个不剩，不管是囚犯还是守门的士兵全都死的干干净净，大片的血迹从死人的身下涌出，将整个地窖的地面都给浸满，吞没了原本的蔬菜气息，转而只剩下浓稠的血腥味。

那些人的死法几乎全都一模一样，都是被一刀斩断了脖颈，头颅分家的结果就是血液大量溢出，这才导致整个地上全都是血液。

封元桓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就在刚刚不久他来到了这里，结果却发现守门的士兵死了，推门之后涌出的血腥味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再往下的时候就看到了如此的人间惨剧。阳光顺着台阶洒下，更显的血迹格外刺眼。

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血液粘稠的声响，越往前走封元桓的脸色就越加难看，直到走到关押着江渠的地方时，一旁的士兵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在这血液横流遍地尸体的地窖里，关押着江渠的地方却是干干净净一片，干净的甚至有些刻意，就像是有谁仔细打扫过这里一样。所有的一切摆放依旧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

大概就是江渠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