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错了,弱小就是原罪。
他为他的短视付出了代价。
落下最后一个字后他放下了笔,此刻的东越帝满脸疲惫,写一份圣旨好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就这么靠在椅背上躺了一会,然后才叫了自己的心腹进来。
“陛下,您这是……?”大臣进来后看着东越帝这副疲惫的样子很是大吃一惊,东越帝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圣旨交给了他:“将这份圣旨传下去吧。”
大臣大吃一惊,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传位的事情:“陛下,莫非您要退……”
“宣告下去。”东越帝打断了他的话:“撕毁条约,准备好开战。”
今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在无数动乱之后,迎来的却不是和平,而是更大的战火。
月上中天,路上行人早已经寥寥无几,只有打更声阵阵入耳。
一名黑衣人快速地穿过大街,他的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看起来非常的紧张。在确定周围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手上的信,那封信在高速的奔跑中显得有些凌乱,但借着月光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字迹。
【明天亥时之前突袭军即将到来,在亥时之前务必将所有军队全都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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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方天空尚且是一片微微亮的时候有无数军队踏着夜色攻入了边疆城邦,在无数人尚且陷入在梦境之中的时候,军队的铁骑已经踏破了城门,很快就燃起了一片战火。
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整个东越已然陷入了大片的混乱之中,但它并不孤独,因为其他国家也没好到哪里去。南梁的皇位之争终于已经到了兵戈相向之地,在昨夜直接就在皇宫里爆发了内乱,而在两边冲突越发激烈的时候东越破军来袭,之后西夏和扶桑的军队也搅入了其中。南梁一国就牵扯了三个国家一起下水,但实际上远在百里之外的北齐直接身处这个庞然漩涡之中,西楚因为处在必经之路上,不可避免地也陷入了动乱。
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传来令人应接不暇,苏启鹤从子时开始就已经起床在不断地收发接信,从东越撕毁四国条约开始,南梁内乱,扶桑西夏趁虚而入,北齐大军抵达,西楚被迫参战……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触即发,要说真的就是一连串的反应,那真是是个人都不会信。
这些事在之前肯定就已经全都布局好了,西夏和扶桑也肯定早就接到了消息。苏启鹤思来想去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这种时候能去问的人好像只剩下了商九卿,他收拾收拾就准备出门,但脚还没跨过门槛就被更大的消息给堵了回来。
商玺出兵了。
在整个世界都陷入战争泥沼之中的时候,位于整个商朝最中心的那个人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此刻容辞和唐湛早就各自离开,一个去送信一个作为临时皇帝得主持大局,于是她这个本来应该最忙的人此刻倒是可以一个人坐在桌前,自己和自己对弈。
在棋盘上落下一枚棋子,东方之既白,火光幽幽,在她的眸中跳动。
“从这边包抄的话,北边肯定会出现空缺,要填补上这个空缺就需要北边来合作……”她喃喃自语着,又拿出一枚棋子:“但北边不一定会同意,毕竟黑白棋子可不会互相融合。”
“啪!”
她突然将棋子落在了后方,眼眸微微弯曲,盛满了笑意。
“但是没关系,西边,也是我们的人……”
若是此刻唐修竹在此肯定会感觉难以置信,商九卿眼前的棋盘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塌糊涂,就算是初学者也不会下出如此毫无章法的棋路。但商九卿却自顾自地继续落子,很快那张棋盘看上去甚至连五子棋都不像了,只是一片乱七八糟的混沌。
但在棋盘越来越乱的同时商九卿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明亮,到最后她猛地落下最后一子,于是整个棋盘都密密麻麻满是棋子。
“没错,这样就行了。”
她自言自语。
“这样,就是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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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世界乱成一团的情况下远方的太阳依旧按照常态缓缓升起,灿烂的光芒洒在了屋顶上,冬日的阳光有些稀薄,但在此刻尚有几分余温。就像是映照硝烟四起的土地,今天的天气竟然意外的晴朗。
从这个方向往前看能看到的只有大片的军队,远处城墙上的烽火四起,那晴朗的天空也被大片的雾气遮掩,恍惚如黑云压城。
“皇兄……”离疏瑾抬头看着太阳,她的视线死死盯着天空,但却又在对他说话:“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拖着这桩婚事?”
“他们南家自己混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离恭烨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把你给嫁出去。更何况他们南家的两个孩子根本就是在互相争斗皇位,如果你只是他们继承皇位的一个筹码,那我可以肯定,你嫁过去之后绝对没有好日子。”离恭烨一扯缰绳,眼神变得阴沉:“我们北齐的公主可不是什么继承的筹码,要是有人敢把你当做工具,我就让他们整个国家都变工具。”
离疏瑾感动的不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离恭烨的下一句话就来了:“更何况你也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他们迟早会乱起来,就算真的要和平商九卿也不会允许,这一仗一定要打,而且所有国家都逃不掉。利用本来就存在的问题被卷入其中已经算好的了,我可不想被新找什么麻烦。”
离疏瑾:“……”
离疏瑾:“你多说几句好话会怎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