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辩瞧着怀中的小家伙只能无奈一笑,他用雪白的衣袖轻轻擦拭着哈哈身上的雨珠,一遍一遍,轻柔无比。
“你也没有家吗。”这句话似是在对哈哈说的,也像是在对自己说的。
哈哈呼吸均匀,尚未干透的毛发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凭心而论,它更喜欢被广辩抱着,因为他从不勉强它做一些事。或是撒娇,或是假作生气,它想如何就如何。
豆大的灯火下广辩静悄悄抱着它看佛经,时光缓慢流逝,甚至在某一刻达到了永恒。
哈哈睁眼盯着窗外缠绵的雨丝,也有些许被风扬了进来,可广辩却没有关窗的意思,真是个怪人。
“住持。”门外有位撑伞的小和尚敲了敲门。
“请进。”
小和尚关好门在广辩的对面跪着坐定:“方才大理寺牢房里传来消息,昨晚广元师叔圆寂了……”
广辩念了句佛号,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圆泰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而且,有名仵作验尸下来,证实了是广元师叔害了那女施主。韩少卿今日被太后传唤,可他还是不肯罢休……”
“那女施主是什么身份?”广辩淡淡问道。
“回住持的话,是柳丞相家的三小姐。”
柳相家的三小姐?
柳清漪与韩珂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他不想知道也难。
可那日的女子却不似传闻中面貌丑陋,行为也不粗鄙。交手下来他甚至觉得她的身手尚可,怎么会是官宦女子?
广辩轻轻点头:“知道了。”
小和尚皱着眉,他一想起别人的话就有些胆战心惊,只好劝道:“住持,您还是顺着点圆泰师叔吧,我怕……”
“怕什么。”广辩轻笑,“怕圆泰向对广元一样对我?”
小和尚艰难地点头,那些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明枪也好暗箭也罢,他若想如此,我便受着。”
哈哈抬头望了眼广辩,他说这些话时竟如此淡然。也是,也许他也觉得雨想飘进来落在他身上,他也就受着吧。
要是它嘛……谁敢害它,它必加倍还回去!
“住持!”小和尚有些焦急,他从未经历过生死,离他最近的死也就是广元了吧?
“我心意已决,无需多言。”广辩闭上了眼,这是逐客之意。
“是。”小和尚只能退出去,临走时还愤愤望了哈哈一眼,好像是它叫广辩不在意生死的!
人类可真奇怪。
哈哈甩了甩尾巴,慢慢从广辩怀里爬出来。
光明正大地偷听过了,也该办点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