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请您过目。”
绝情谷执法殿内,连湛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徒弟崔宥递过来的一张欠条,不怒反笑道:“三十两?倒也没狮子大开口,人还在吗?”
崔宥点头:“还在谷外,说不拿钱出来他就不走了。”
执法弟子林野恨恨道:“真够丢人的,都被人堵在门口要账了。二公子,要不要去把沈醉找来,问问他怎么教得徒弟?”
连湛摇头:“不必了,此事不用惊动沈堂主。崔宥,你拿银子去赎人,然后把人直接带到我这来。”
“是。”崔宥转身出去了,林野找了个位置坐下,冷笑道:“沈醉从前是个好的,如今年纪越大倒越糊涂了。看看他都怎么管教弟子的,夜不归宿也就罢了,逛青楼也就罢了,竟然还被人找上门来要银子了?公子,你真得管管了,长此下去,弟子们有样学样,怎么得了?”
连湛喝了一口茶道:“如今是沈醉理事,他负责管束弟子,我也不好太插手。”
林野起身怒道:“说起这事我就生气,掌门不在,按理也该归你掌事才对。沈醉这几年把持大权,绝情谷由他当家,这算什么道理?”
“沈醉是内一堂堂主,由他代行掌门名正言顺。”连湛神情平和,哂笑道:“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如今最重要的是绝情谷重建事宜,我也无意和他争权。只是……”
他放下了茶杯,敲着桌子道:“执法殿有权处置不肖弟子,既然沈醉不会教徒弟,我替他教。”
林野喜道:“早该如此了,绝情谷重建,这些年的确招了不少人,牛鬼蛇神什么货色都有,我早看不惯了。”
崔宥办事很快,不待天明,他便带着人回来了。内一堂弟子高路夜宿青楼,银子却没带够,被人扣押住,不得已只能写下欠条让人回绝情谷拿钱。他的衣服被扒了,浑身上下只留了一件底裤,瑟瑟发抖。连湛瞥了他一眼,哼道:“你就是高路?”
高路是内一堂堂主沈醉新收的徒弟,他对这位极少露面的执法长老有些发憷,见问向自己,他忙谄媚道:“是,属下高路,内一堂沈堂主就是我师父。”
连湛只看一眼便知这位德性,哼道:“沈堂主的徒弟果然不一般,被人上门要账,我可真是头回遇见。”
林野鄙夷道:“我倒要去问问沈堂主,他是怎么教徒弟的。被人扒了衣服扣在窑子里,你可真给你师父长脸。”
高路辩白道:“这事不怪我,我是被人算计了,我……”
连湛及时打断他:“我不想听你解释,我只问你,你出去鬼混,是谁同意的?”
绝情谷防卫甚严,没有令牌,普通弟子根本不能随意出入。高路深知连湛铁面无私,绝不会看在师父面上而饶恕自己,他忙扑通一声跪倒道:“长老明察,属下是奉命出谷办差,绝非私自离开,你可以去问我师父。”
崔宥站在旁边笑出声来:“出谷办差,办到窑子里去了?你这差事还真不一般。”
高路狠狠剐了他一眼:“你……我是沈堂主的徒弟,你们无权审问我,我要见师父。”
林野怒道:“二公子执掌绝情谷戒律,有权处置任何人。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执法殿大放厥词?”
连湛淡淡道:“不用废话了,规矩是什么,想必你也清楚。林野,拖他下去。”
“是。按照规矩,杖责五十。”林野说着招呼了两手下拖了人就走,高路惊慌失色,叫骂道:“放开我,你们敢动手试试,沈堂主不会放过你们的。师父,救命啊……啊……”
叫骂声渐渐没了,隔壁刑房里惨叫声不断。也不知过了多久,崔宥出去一趟回来道:“师父,沈堂主到了。”
连湛道:“来得挺快,罢了,请他进来吧。”
沈醉排场很大,身后跟了十几名弟子,前呼后拥进来执法殿大厅,呵呵笑道:“二公子,让你见笑了。不知我那不肖弟子高路在哪,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崔宥冷笑不已:“不必了,家师已经替沈堂主教训过了。高师兄只怕最近几个月都站不起来,想来不会让沈堂主烦心了。”
沈醉一怔,望一眼隔壁刑房,声音一时冷了下去:“高路是我的徒弟,二公子,您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