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们二人难免对康定国的学问产生了一些兴趣。
不过那位名震京师的学者,如今正陪同在八大王的身边,他们两个还没有登科的小小举子,他不会受到人家的青睐,虽然那厮也只不过是小小的白身而已,但是朝廷最爱表彰的就是那些安贫乐道,不愿踏足官场的所谓处士,更何况是面前这位已经闹出偌大名声的大学问家。
没错,他现在的确是个大学问家,虽然孔老夫子也讲究六艺,但是,在此之前,还没有人敢把巫医乐师百工之学,堂而皇之的请进所谓的大学里。
而且这位大学问家,对于朝廷的蔑视程度也是空前绝后的。食堂这个词汇的创造,虽然是颇具争议的,但它终究还能够自圆其说,但大学一词在周代的时候,可是只有天子才能够设立的学府,而他这个家伙竟然堂而皇之的弄了出来,虽然说因为占据了皇家园林的缘故,让苏颂和王安石清楚的意识到,在这座大学的背后,一定站着皇室的身影,说不定还是皇帝本人亲自给予的支持,但是如此明目张胆,也未免太不把朝廷放在心上了,这让他们这些个即将成为官员的莘莘学子,如何看待这位所谓的学问大家?
也就幸亏了王安石是个务实之人,而苏颂秉『性』单纯,只是对他所提倡的那些学说比较好奇罢了。若非如此,恐怕他们两个早就已经成了反对康定国的坚定分子了,要知道在这汴京城里,那些看她不顺眼的道学先生,可谓是无处不在,上到朝廷高官,下到私塾先生,非议之声向来都是不绝于耳。
不过苏颂之所学校来也是驳杂不精,除了他的那些亲友之外,非议他的人也像来是数不胜数,所以他不会因此而非南康定国的学说,至于王安石,他的脾气当中充满了名为执拗的东西,只要他认可的,哪怕天下人都觉得不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自从在刚才接触了浑身上下都可以卖钱的鸵鸟之后,王安石就已然隐约之间觉得康定国的学问绝非孔孟之道那么简单,他恐怕已经将老百姓的生计与朝廷的财用大事结合到了一起,只是不知道他想到的是怎样的方案。
自从朝廷在西北用兵以来,国库的钱财就像流水一样,迅速的消散得无影无踪。这让王安石觉得,前台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已经越发重要,无论是采办军需,还是役使民夫,亦或者让那些赤佬们上阵拼命,都少不了这些缗钱。
王安石也不知道这天下为什么会变成了这副样子。想想历史上记载的汉唐,哪个也不曾需要处处都用着缗钱才能催动国家机器的运转——话说国家机器这个词,还是王安石在来到汴京之后,从康定国的学问当中学到的。一个国家的朝廷运转,必然需要各种物质保障,而每一种物质,如今似乎都可以用金钱买到,或许这就是当今天下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的缘故。
以前的时候,跟随朝廷将领出征,那是天经地义的时候,比如说西两汉的六郡良家子,哪个不是作为朝廷的常备军队成员而存在的。无论他们面对的是匈奴还是鲜卑,只要朝廷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乖乖的出现在战场上。但他们所需要的甲胄和粮食,却有一部分,甚至大部分都需要朝廷着手准备。至于朝廷怎么准备,说出来也非常简单,无非是赋税和徭役罢了。
能够不花钱就让人干活,这是朝廷的行政蛮力,这就是瑶浴的最大好处,不需要官府付出太高的经济成本,但这方面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苦大仇深的劳动人民并不一定愿意受你驱使,所以他们在服役的时候往往会采取各种办法,偷工减料应付了事。这当然不会让超警感到满意,所以他们肯定会严刑峻法,但事后他们还会发现,这样做只能治标不治本,所以他们也只能拿出大禹治水的战略方案,所谓堵不如疏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