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卿萦顿住,他这眼神着实盯得她整个人发慌啊!
和先前那个拿箭朝她射之时的眼神截然不同。
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捏得更紧了。
“你不愿去凤仪宫,朕便为你择一处好的寝宫,让你入住,可好?”他淡声问道。
聂卿萦眉眼微蹙,提醒道:“手疼……”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大了。
只要她没有想着法子离开自己,比什么都好。他刚才心里高兴,便不知道轻重了。
“萦儿,自朕返城后,你都对朕冷眼旁待,朕这心中,没有一日不是煎熬而过的。”他突然道。
“我会这样,不就是拜皇上所赐吗?”聂卿萦冷笑道。
先放手的是他啊?如今倒是把错归结到她的身上来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若不是有人替她挡下那一箭,她那日就该死在前线了,死在他的手上啊?
她不怕死,可却不接受是他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
他懂那种被自己心爱之人一箭穿心的感受吗?
她宁愿死在敌首手上,也不想被自己心爱之人射死……
“朕……有自己的苦衷。”他艰难地开口道。
“呵?苦衷?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你我归城多日,可曾亲自来与我说明过你的苦衷啊?”聂卿萦冷笑道。
只要他愿意说,又怎知自己不愿意听?他是没有试过,便在自己的心里否认了她。
“朕知道,你很介怀那一箭。可朕……没有选择。”他解释道。
“熠王起兵造反是迟早的事,时间仓促,朕等不起。”他本预计击退檠军便即刻返城,阻止熠王起事。
可却被人暗算,困在邙山半月,耽搁了不少时间。
他没有资格当着三军的面把熠王扣在自己的身边。只能马不停蹄赶回皇城。
“檠军之所以拿你性命要挟,不过是为熠王起事拖延时间。朕更是不能当着三军的面,为了自己的私心,便撤兵回去。朕一但退兵,檠军必然势气更甚,再攻洛州。”
一场战平,一场又起,时间可不就没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让那恒亲王杀了我?非要亲自动手。你可知,我宁愿死在敌人手上,也不愿死在你的手上啊?”聂卿萦强忍着泪水,质问道。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让自己死在他的手上啊?
“朕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你死在朕的面前?就算是为了三军而牺牲,朕也不愿。”他坚决道。
“可我一想到自己要死在你的手上,我就很心痛。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萦儿,朕从未想过杀你。朕所射的那一箭,虽在你来看,是直怼心口,可真正射下去,会偏离三分,且只要力度把控合适,你便会看起来表面伤重,实则为轻伤。”他解释道。
只是,他没有料想到宋锦恒会挡下那一箭。
“彼时,伤口处置得当,就还有希望。”
可他终究还是在赌,用她的性命在赌。
“那万一你失手了,怎么办?”她淡声问道。
“朕既然做了,便是有十足把握,救下你。”他年少便文武双全,尤其在武学之上的骑射方面,整个夜宸他敢称第二,便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当年,他拼死练了这一绝技,哪怕次次失败,他依旧没有放弃。
弓弩将他的手打得见了血泡,他也没有喊一句痛,毅然死练到底。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十六岁的时候,练成了。这一绝技,他练了整整四年,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把握?
“是吗?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聂卿萦假意不满道。
“你不怪朕了?”萧奕辞心中暗喜,试问道。
“萧奕辞,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其实……我更怕的是你什么也不说,打着为我好,保护我的旗号,瞒着我……”她抬眸解释道。
她还未说完,一个温暖的拥抱便紧紧搂住了她。
聂卿萦一顿,手竟尴尬地僵持在半空中。
“萦儿,谢谢你愿意听朕的解释,愿意相信朕。”
她淡然一笑,抬手环住他。
这时,小豆芽和竹沥二人正端着午膳缓缓走来。
小豆芽刚到正门口,便看见拥在一起的二人。
她砸吧了一下眼睛,确定自己是否看错……
“……”公主这是和皇上和好了?
随后,趁竹沥还未走过来,她连忙冲过去,低声道:“竹沥姐姐,要不咱还是先撤吧?”
竹沥不解,问道:“为什么?公主怎么了?”
“呃……没什么!公主挺好的。”小豆芽嬉皮笑脸道。
她们现在不去打扰公主他们,说不定也是做了一件好事不是?
“小豆芽?你今天不对劲……”竹沥疑惑。
“竹沥姐姐,你听我的就是了。”小豆芽不死心道。
“……”竹沥不信,硬要前去探个究竟。
刚到大门口,面露惊色。
当她先想要撤回时,已经来不及了。
聂卿萦正好注意到门外站着的二人。
“嗙”的一声,聂卿萦一个用力,把萧奕辞推了个踉跄。
“……”萧奕辞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这是翻脸了?
“咳咳!”聂卿萦假咳两声,缓解了一下气氛。随后假意催促了句:“诶!你们两个来了愣外面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萧奕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来了。
“公主,午膳好了。”竹沥道。
聂卿萦目光转向他,试问道:“可要留下用午膳?”
他轻笑一声,道:“萦儿相邀,却之不恭。”
覃府,覃子錾院内。
他的小跟班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二公子,不好了……”
“噗!”覃子錾刚喝下的热茶直接吓喷了出来。
“我说你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他不满地抱怨了句。
“二公子,小的这也是有急事啊。”小跟班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