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这是猜出了他的意图,对檠军不过是利用,挑起夜、檠交战。
待到两败俱伤之时,他就吹出摄魂曲,控制檠军为他所用。
再有他背靠冥阎阁,人手庞大,调令在手,即可号令主部,乃至分舵所有人,给檠军致命一击。
这样无论是夜宸,还是檠国,双方都占不到半丝好处。
彼时,夜宸落在他的手上,便该是他为所欲为了。
“今日鹿死谁手,还真说不定……”夜莺冷道。
今日,她便要取回调令,让罗般所有计划全部落空。
罗般受了伤,与其交战,只能拜了下风。
他没想到,夜莺在夜宸皇宫待了一年之久,武功丝毫没有退步,反倒是更精进了。
“刺啦”一声,长剑划破战甲,罗般身上又多了条口子。
“夜莺,你别忘了,你师兄性命还在本座手上?”罗般冷声提醒道。
“不用你瞎操心,本门主会自行解决。”他如今连自身都难保了,还敢出言危险她?
调令与阁令到手,冥阎阁可就是听从她的号令了。
几招之下,罗般不敌,被人抹了脖子。
鲜血之流,倒地不起。
看着打得越发剧烈的二人,聂卿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宋锦恒的武功摸不清楚,他如此对付萧奕辞,恐怕谁胜谁输还真不好说。
“嚓”的一声,兵器相撞,擦出了火花。
再这样打下去萧奕辞身体会承受不住的,他虽中了蛊毒,可她方才为他施了针,眼下身体定是混沌得厉害……
聂卿萦面露难色,想要再次冲上去的步子,又退了回来。
她如今就算上前,似乎什么也制止不了。
孟汀雪被敌人缠着,也脱不了身。
宋锦恒看准时机,便要对准萧奕辞的要害刺去……
聂卿萦瞳孔一紧。宋锦恒这是要干什么?他是在要萧奕辞性命!
幸好萧奕辞眼疾手快,躲了过去,再次发起进攻。
宋锦恒根本不是单纯想要制服萧奕辞,而是要人性命。
聂卿萦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这是在乘人之危,想解决萧奕辞。
眼瞧着长剑再次逼近萧奕辞的心口处。聂卿萦再也顾及不了其他,迅速冲过去挡在萧奕辞面前。
“呲”的一声,剑口落在了聂卿萦身上。
她的胸口处顿时鲜血直流。
痛,是真的痛。没想到第一次替人挡刀,会痛得她神经发麻。
萧奕辞终是回过神来,狂喊一声:“萦儿!”
聂卿萦笑笑,他可算是恢复了。不妨她刚才冒着危险替他施针……
“哐当”一声,宋锦恒神色复杂,看着中了剑的聂卿萦。
手中的长剑杵在了地上。
她怎么能?怎么敢为了其他男人挡剑。
她竟让自己亲手要了她性命。还真是好得很。
“痛,好痛……这一剑,真的痛……”聂卿萦蹙眉,抱怨着。
她一向是个娇气包,痛了从来不憋着,自然也会叫唤几句。
萧奕辞紧紧搂住她的身躯,满是心痛。“聂卿萦,朕命令你,不许离开朕,听清楚没有!”
“不必如此,你方才已经……赶走我了。”是她死皮赖脸不愿离开。他没有必要怨恨自己。
“朕是一时冲动说了浑话,都是违心话。你听明白了,朕不准你死!”
“朕这就带你回去找军医,他们一定可以救你……”说话之际,便要抱起她。
却被她出言制止了。“不用,来不及了,我想……好好和你说说话。”
“聂卿萦,你死了,朕绝不独活,你听到没有!”他再也崩不住情绪,出言警告道。
“这是我的命运,你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这一死,她真的可以回家了。
她该高兴的。生离死别本是常事,她强制不了。
“你的命运,便是为别的男人而死吗?”宋锦恒提着剑颤颤巍巍走上前来,问道。
他从未想过,漉儿有朝一日,会死在自己手上。
聂卿萦侧眸看了过去。“你满意了?”
他若是不对萧奕辞下死手,她也不会中刀。
“漉儿,本王没想过伤你分毫……”他愧疚道。
“可你已经伤了,不是吗?”她快要死了,拜他所赐啊。
胸口处的血流得越来越多,沾得她满手都是。
“宋锦恒,你要是真的对我愧疚,便撤兵,就当是我死前要你答应的最后一个请求,行吗?”她真的累了,也倦了。
原来,她就算是死,也要为别的男人着想。那他呢?什么也不是。
“你留下,本王放弃攻打夜宸,是否值得?本王可以告诉漉儿,确实值得……”宋锦恒没有回应她,而是提起了刚才的问题。
为她,他可以放弃天下,亦可为她谋取她想要的所有。
他从未如此在乎过一个人,而今,看见她快要死了,他心如刀绞。他清楚,是自己害的她,他便是罪魁祸首。
但她还是听明白了,也算是间接答应了她的请求。
无论他爱得再深,自己终究不是他朝思暮想之人。不过是一次错付罢了。
她视线落在萧奕辞脸上,苦笑一声。原来她也能见到萧奕辞为自己落泪呢。
眼皮略微沉重,恐怕她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萧奕辞,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我累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他有天下,有黎民百姓要守护。
他早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萦儿,我求你了,不要离开。”他舍不得她死,他错了,命运不可逆,他果然强求不了。
他二人注定不得善终,一生一死。
“答应我?”见他不应,她再次重复道。
“好,朕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她可真狠心啊,宁愿孤零零地走,也不牵连他分毫。
见他应下,她就放心了。
一男声再次响起:“黄泉路上,本王作陪,漉儿并非孤独一人。”
“你有什么资格和她一起死?”萧奕辞怒声质问道。
宋锦恒要死,也别在死在聂卿萦面前,脏了人黄泉路,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