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胡话呢,你小子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张谦歪过脑袋,带着三分漫不经心,吊儿郎当地向后瞟了一眼。
『只是不想你插手我的生意。有所求必有所失,我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安排好了身后的一切。』
『放宽心,我只是想免费替你解决掉一个敌人。』
『结果你就弄成了如今这副德行?』一味被动挨打可不是胡十八的风格。
张谦立时叫起撞天屈。
『老虎还有打瞌睡的时候。我又不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神机妙算的老神仙,哪能料到万魔这么舍得下本,居然毫不吝惜,一下子安排了两朵要人命的花儿!』
绵绵的秋雨愈发凄凉,阴冷的夜风带走几片伶仃的落叶。
灯火昏暗的前堂里,吕瞎子的巴结奉承应机响起。
『张先生好胆色,竟能不拘禁忌,直呼那位先生的大名!不是老瞎子胡乱吹捧,单是这份傲骨磷磷,视万事如无物的风度,就足以令您雄视一世,睥睨天下英豪!』
『三爷过奖了,我只不过是见四下无人,偷偷过嘴瘾罢了,倘若正主儿在场,我怕是早已三魂不齐,七魄不整,一准儿连个屁都不敢放。』
张谦拿出游戏人间的派头,遣词造句虽然略显粗鲁,却隐含着一股子玩世不恭,潇洒野逸的独特气质。
脚下的路,是他自己选的,既已下定决定,便不再犹豫彷徨。
『两位请坐。』震堂的笑声中,吕瞎子霍地翻开右掌,以前所未有的豪放姿态,飒然肃客入座。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吕瞎子的右侧放置了一把轮椅。
只要有张谦相伴左右,胡十八总能得到最妥善的安顿。
『抱歉,又打搅了你的休息。』
『就算睡着了,我也只会做噩梦……所以,你其实是拯救了我,』张谦活动了两下脖子,捏了捏有些发僵的肩膀,『你是知道的,我最喜欢听故事。』
说话间,他将注意力投向轮椅旁边的两把椅子。
更准确地说,是两把暗藏玄机的四出头官帽椅。
做工一细一粗,用料一贵一贱,凶险一明一暗,二者的外表虽有霄壤之别,本质上却是一路货色。
『张先生似乎有话要讲?』揣着明白装糊涂,吕瞎子的演技既浮夸又突兀,仿佛是在刻意捉弄对方,又像是在专门嘲笑自己。
一揖到地,张谦摆出虚心求教的姿态。
『无知小子斗胆,想向三爷讨教一二。』
『张先生想问的,可是这两把椅子的来历?』
『正是。』
『嘿,到底是诡道火种,鬼手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