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八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陪张谦干耗下去,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人生岂非正是一个不断试错、犯错,尝试接纳自身不完美的过程?
『你刚才说,那只金纸鹤是她的第二个破绽……这句话是不是可以解释为,在收到金纸鹤前,你就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了?』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胡。』
『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就喜欢你的油嘴滑舌的样子。』苦笑摇头间,胡十八眼神一黯,投往地面。
张谦洒然起立,恢复一贯的自信豁达。
『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否则我也不会活过那一夜,熬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经历无数次死里逃生后,至今依然活蹦乱跳,嘿嘿……』
『我们好像跑题了。』
『无妨,反正时间有的是,』话虽如此,张谦还是整顿精神,尽快调整状态,将精彩的故事娓娓道来,『咱们的丝丝小姐,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
『她不该冒充白家人的身份。』
『原因?』胡十八勉强托着下巴,仿佛随时都能睡着似的,继续问道。
『因为白家早已被灭门。』
瞳孔骤然收缩,丝丝猛地抬起头来,顾不上控制剧震的娇躯,举目瞪向正在侃侃而谈的张谦。
白家被灭门的消息,是那位先生亲口告诉她的。按照前者的说法,知晓此事的人本就很少,而且大多已被灭口。至于这件足以颠覆现有秩序,重塑利益格局的惊天大案是谁做的,就连那位先生都不曾知晓。
张谦对丝丝的反应相当满意。
『你似乎有话要说。』
冰美人仍旧没有开口。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所以她宁愿做一把什么都不用理解,什么都不必知道的刀,被人握在手中,不停举起、落下,结束一条又一条生命,超度一个又一个亡魂。
『你大概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白家的事……实不相瞒,在灭门白家的这件事上,我可没少出力,多少也算居功至伟。』
张谦端起前辈大哥的派头,刻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有机会,我把我的故事都讲给你听。』
『你果然还是怜香惜玉的。』胡十八斜靠在轮椅上,闭起眼睛插口道。
『何以见得?』
『宁愿被她夺去半条命,流干最后一滴血,甚至险些弄废一条胳膊,也不愿意对她下手,呵,某人可真是用情至深呢……』
『吃醋了?』戏谑中透着些许痞气,张谦摸了摸下巴,半开玩笑的试探道。
面对聪明人,如果你不能确定自己比他还聪明,坦诚相见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途径。
胡十八也晓得这个道理。
『三十年的老陈醋。』
『老陈醋好啊!黑紫透亮,纯正柔和,绵酸而不涩,余味悠长。不得不承认,在纵情享乐这块,还得看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