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礼温皇,却是指名任飘渺。”任飘渺手握无双,眉目冷峻,眼神压迫,“此等挑衅,是我的忍耐让你不知自衡了吗?”
“在下冤枉啊,指名任飘渺,自是因为此礼只有任飘渺能收。”应零露出了月泠公子的招牌笑容,“神蛊峰之上的交易,难道任飘渺忘记了吗?”
“你要有资格成为任飘渺的对手,不然你的下场只有死。”任飘渺挥动无双,分神意动间,飘渺剑法前四式,组合而出,“破空飞灭!”
“一剑无极。”应零分化羽扇,血丝剑气纵横密布身前,挡下四式之力。
“嗯?”任飘渺双目一沉,瑰丽银剑舞动,又是四式连发,“玄真绝虚!”
应零无意与任飘渺在此决战,掌中化出一道无形屏障,挡住了虚无剑影的前进。
“要吾提醒你吗,宫本总司才是你现在的对手。”应零一掌震碎了飘渺剑气,将手背在了身后,“游戏也有游戏的规则啊。”
“任飘渺不是会受规则束缚的人,但你值得我的期待。”任飘渺手一摊,无双及其剑鞘都化光消失,“你确实有资格成为任飘渺的对手。”
“在下真是荣幸啊。”应零收起了背后的手,又恢复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既然百里潇湘死了,想必楼主还有后续事宜要处理,吾就不耽搁了。”
“既然月神是任飘渺的对手,”任飘渺羽扇轻扬,瞬间化身成神蛊温皇,“那公子会是温皇的对手吗?”
“有赤羽信之介,有俏如来,也许还有一名神秘智者。”应零轻笑了一声,将白色绢布绑回双眼,身上的血色逐渐淡去,“这么多的对手,先生又何必在意一个小人物呢?”
“欸~你口中的小人物方才还送上了一份大礼。”温皇以羽扇遮面,挡住眼中的杀气,“她的杯酒之情,吾更是念念不忘。这样的小人物,你要温皇怎样不在意呢?”
“啊,能被温皇在意,在下受宠若惊。”月泠装模作样地向温皇行了一礼,“先生请了。”
入夜无月,风灯雨栈楼红笼高悬,烛火已亮。
两道气度不凡的身影自不同方向缓步而来,同时来到风灯雨栈楼之外。
“兄台,你先。”其中一人见另一人身有不便,主动退让至一边。
“多谢。”月泠微微行了一礼,先一步踏入了楼中,另外一人紧随其后。
“公子,你来了。”风灯雨栈楼的管事对月泠印象深刻,“这次是什么酒?”
每年的今日,月泠都会来到风灯雨栈楼,向阴阳学宗寄去一坛酒,祭奠义兄如画江山。
“一坛秋菊香,望故人会喜欢。”月泠将往年的要求重复了一遍,“送往道域阴阳学宗,指名如画江山便可。”
就在这时,与她同时来到的男人坐在楼内的雅座之上,向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兄台,你是道域四宗之人?”
“只是有旧。”月泠打量了他一眼,重新看向管事,“另外,吾有一桩特殊的生意,不知你们风灯雨栈楼,能接否?”
管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要有钱赚,风灯雨栈楼就没不敢接的生意,公子请说。”
“哈。”月泠轻笑了一声,将一块瑰丽玉髓与一本书放在了掌事面前,“以此为价,三天之内,吾要让这本书传遍中苗两界的书摊。”
掌事的目光从玉髓上扫过,停在了书名之上,不禁面露讶异之色。
“关于天下第一剑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就在掌事情不自禁地念出书名之时,月泠的背后传来了喷水与咳嗽的声音。
“如你所见。”月泠微微侧面看了一眼背后之人,“至于着者,就署名玄虚子吧。”
“三天的时间,足够了。”管事向月泠行了一礼,“这笔生意,我们接了。”
生意谈妥,月泠正要离开,却见那名仪表不凡的男人,闪身来到了她的面前。
“兄台,恕在下冒昧一问,你笔下的天下第一剑,是谁?”
“阁下此言甚是趣味。为阻西剑流,再开风云碑,风云碑认定的天下第一剑还能有谁呢?”月泠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风云碑?似乎在哪里听过。”男子面露困惑,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东西。
“兄台,你就别拐弯抹角了,你说的天下第一剑,究竟是谁?”
“秋水浮萍任飘渺。”月泠有意试探着他,“吾方才听闻阁下喷水质疑,难道阁下心中另有人选?”
“我质疑了吗?不过是被呛住了。既然你说他是第一,就当他是第一吧。”那人眨了眨眼睛,显得甚是无辜。
“哈。”月泠觉得此人很是趣味,有意打探他的来历,“吾观阁下仪表不凡、剑意内蕴、谈吐风趣,不知是何隐世名门的高徒,又该怎样称呼?”
“剑雅莫离骚,来自天剑慕容府。”莫离骚自我介绍道,“兄台你呢?”
“(天剑慕容府……)”月泠单手背在身后,微微屈身,“在下月泠公子。”
“嗯~”莫离骚闭眼沉吟了片刻,睁开了双眼,“有眼光的冷月公子,我记住你了。”
月泠面上温和的微笑狰狞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成以往平易近人的模样。
“那这位剑雅先生,请了。”月泠微微颔首,绕开挡路而不自知的莫离骚,离开了风灯雨栈楼。
回到百武会,月泠在房间内找到了俏如来,他的面前是射月弓与装着何问天的骨灰坛。
俏如来坐在房内暗自失神,并未察觉有人到来,直到月泠将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他才茫然地回过头看向月泠。
“月姑娘,你回来了。”俏如来神情哀伤,一如之前诉说云十方之死一般,“你去哪里了,俏如来一直在找你,何前辈他……”
“吾已经知道了,你送了何问天最后一程。”月泠坐在了俏如来的身旁,“抱歉,吾处理了自己的情绪,却没照顾到你的心情,甚至让你独自承受。”
“俏如来没事……”俏如来有点魂不守舍,显然何问天的死深深打击到了他,“对不住,月姑娘。”
“你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月泠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俏如来。
“你说过,让我学会扪心自问,但俏如来还是迷茫了。”俏如来面色复杂地盯着何问天的骨灰坛,“何前辈为了恢复黑白郎君而牺牲,他到最后一刻仍然相信我,但我却开始怀疑我自己,怀疑这一切到底值得吗。月姑娘,这样的俏如来是不是辜负了何前辈的信任?”
“他相信你,吾也相信你,因为你值得大家的相信。”月泠将手轻轻搭在俏如来的肩上,“黑白郎君会打败炎魔,我们会打败西剑流,不会让何问天的牺牲白费。”
“但是……”
“没有但是!俏如来,你对自己的怀疑,才是真正辜负了何问天的信任。”月泠看向俏如来,语气深沉,“今日,吾再教你重要的一句话。无论结果如何,抉择之后,不该有悔,棋盘之上,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