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寻抛开心中思绪,只轻轻一笑,客气道,“若是兄长喜欢,那以后便常来。”
江豫知眉眼弯起,连忙点头。
他又忽的垂下眼来,脑中忽然想起之前归寻代替他征北一事来,心中竟莫名其妙地如茶般苦涩。
在春陵村,归寻险些丧命。而种种如此皆不是归寻该承受的,……,而是自己该承担的。
如此一来,还是自己愧疚于归寻。
“你怪罪兄长么?”
江豫知像是漫不经心地在提问他,实则心中尽是忐忑。三年前就是因他的个人原因,父亲才无奈让归寻出战,而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执拗罢了。
到后来自己入宫,他听出皇家话里带刺,也打探道皇家暗中与其他大臣商讨该如何打压江家,征北一事便是他们商讨的结果:以征北为由折江家一边羽翼,教父亲派自己的其中一位儿子去征战沙场,抵御多年未打败的匈奴。
征北便是送他们其中一个去送死。
自己从小跟在父亲身边,也知匈奴难攻克,三年前若是自己征北也有可能落到那般下场…归寻,活生生地替自己死了一回。
可当江豫知问归寻还恨自己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只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道,“兄长自小便陪着父亲征战,从未与母亲多相处过,父亲体谅母亲与兄长也并无他意,何来怪罪之说…”
豫知慢慢笑了,可心中那团苦涩还是久久未能散开。他将茶杯放入桌中,目光逐渐放远,似是在追忆过往,“父亲在你面前尽是这般客套说辞。”
他又是幽幽地补上一句,“只是我心中执念太深罢了。”
在十年前心上人失踪后,江豫知便魂不守舍,每每打仗时都有几刻心不在焉,而十八那年征战,有一外敌趁人之危从背后用长矛刺入他的心脏,使其坠下马受重伤,之后便再也未跟随赴战沙场。
而在家休养一年之后,皇家又下令让江家征北,为隐瞒他的伤势,父亲便以历练归寻为由命归寻替自己征北去了。
至今为止,除了跟随部分将兵与父母亲知道他的伤势,其余人都不知。而即使是情有可原,他江豫知也愧对自己的弟弟归寻。
可归寻却丝毫不怪罪于他,道,“兄长,父亲也理应选你。”
归寻心中想道,比起自己来说,兄长是更好的选择。兄长随父亲征战多年,已能独当一面。而自己在府中对着空气打拳练剑,又怎能抵得过兄长的一招?父亲选兄长重视兄长,也是情有可原。
江豫知却安慰他道,“你也只不过是心机城府太浅,没有识破匈奴诡计罢。其余的都能比过我了。”
归寻淡淡一笑,也没推辞,只抿着茶笑而不语。
这回,江豫知却想起了刚才娘跟他说过的话,娘说归寻带回来的人也是名叫清言。于是江豫知便看向他,问道,“听闻你那姑娘叫作清言?”
归寻不禁皱了皱眉,随即点头道,“娘告诉你的?”
“娘可叫我目睹一下她的芳颜而后告诉她罢。”豫知轻轻一笑,随即又道,“这带回来的姑娘,可是归寻心中所属的?”
归寻垂下眼来,道一句,“是”。
“为何不带出来见见?”
“她还未醒。”
这却让江豫知迷惑了,如今已将近正午了,怎么可能从昨日回来至今日正午还是睡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