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都全然忘记了那两个孩子……

……

江归寻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是一具冰凉的尸骨，还期待着待会回到江府后好好地与清言一起言欢说笑。

他也兑现了承诺，把春陵的一个会做糖葫芦的手艺人一同带回了襄阳，还等着她吃到春陵的糖葫芦。

这次回襄阳，兄长还带了青青回来，看他们浓情蜜意，倒是恶心了他一会，叫他实在受不了，出马车去驾马了。

那青青，估计也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凯旋归来的梦，终是成为了现实。而在那以后，他每日醒来依旧能抱住清言，能看到清言姣好的睡颜，还能日日与她聊天拌嘴……

他都不知道，自己一路上都是挂着笑脸，连兄长和青青，甚至习漂李睿，都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

回家，便是高兴的事。

可是自从进了襄阳城之后，他走到街道上，对着阴森恐怖的气氛感到十分奇怪，路人见到他时不是笑脸相对，而是……

以一种极其可怜的表情看着他。

直到自己到了江府，看到满是白花的江府，才明白了一切。

他慌乱下马，径直地奔向正堂处，心中一开始以为是江钰死了，可是扑到前面时，看到爹依旧在娘身边，看到聂戒跪在一旁放声大哭，看到秋生，看到聂玲珑，看到春花秋月和立冬……看到她所认识的所有人，

都在哭！

江归寻侧头看着曲荷，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身子却是不停的颤抖。

他咽了几口口水，许久才试探性地问道，“娘……”

“清言呢？”

他心智也逐渐混乱，开始大声地喊，“清言！你在哪？”开始不停地在正堂找她，口中不停地在喊她。

曲荷回头看着如今已经失去心智的江归寻，大声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

“你怎么……才来啊……”她后一句倒是逐渐没了声音。

他回头一看，看着放在正堂上的棺材，后往那处踉踉跄跄的走去，走到棺材旁时，腿一软，砰一声摔在棺材上。

江归寻挪棺材的手都是颤抖的，他缓缓将棺材挪开，而渐渐露出的，正是他那朝夕相处，思念成疾的妻子。

如今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即使被上了妆，也是毫无气色可言，她面色祥和地躺在那里，手别在腰前，仿佛睡着了一样。

江归寻日日在床边见清言那模样，他每每半夜起来看着她安分地睡在自己身边，每每心情舒畅。可是如今，他却觉得心被一重重的石头给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放声大哭。

他猜出来了，猜出有可能是因为难产而失血离去。可明知有这个危险，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他的诺言，最终没有兑现。

这是他第一次失约，也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他想要给出誓言的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