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荷垂下眼睑,思索些许之后,才轻叹一声,“如今倒是说不动你们了。”
她其实也不在乎那些荣华富贵了,平平淡淡也是生活,荣华富贵也是生活,她都能适应塞外四五年,又怎么会说为了富贵名誉而坚决反对?
反对的是,这江家的荣誉,江家世代伟业,全在此毁于一旦,弃官从农,这真的是天差地别。
“何时交兵符?”
见江钰发问,豫知如实回答道,“等爹娘出襄阳城之后,我便上朝交出兵符。”
曲荷微微一顿,弱弱地说了一句,“那……那我们去哪?”
去哪……
远处清朗声音传来,“自是离襄阳越远越好。”
江归寻抱着两个孩子走来,如今这两个孩子已经醒了,正笑脸盈盈地看着他,手悬在空中,不知道在抓什么。
离襄阳越远,自是越偏僻越简朴些,可是……
罢了,他们小孩都不介意,他们又何必介意呢?
江归寻将念言交给旁边的曲荷,而自己小心翼翼地抱着思清,笑道,“军营有军兵解散,我与兄长还不能早些离襄阳,还望爹娘先行离开襄阳之后,照顾好思清与念言。”
遣散江家军,交出江家兵符,离开江府,以后这江府大族便是悄无声息地淡出朝廷。
可这样,倒是让江钰有些不舍。
他眼角湿润,却是始终没有让旁人发觉自己的情绪,说是全由豫知与归寻做主,其实是对自己的无奈,如今他年迈重病,又怎肩负得起江家振兴大任?即使再怎么反对,到最后都是如豫知归寻所说一样,全族被灭口。
“先回么……”
“那,那……我们这江府呢?”
曲荷瘫软在座位上,想到自己这生活几十年的江府,如今自己却要离开……
江豫知见此,安慰道,“我们在春陵已经将将军府装点得同江府一样豪华,爹娘到那也不会委屈。”
“我也不是说委屈,”她垂下眸来,轻声说道,“只是有些不舍罢。”
说完,便是阵阵叹息。
她摸着念言的后脑勺,目光柔和却带着一丝悲凉,“可惜我们念言了,连娘的半点回忆,半点气息都不知。”
这江府,这浊玉居,皆是他们娘的存在,皆有她的点点气息,即使春陵有个一模一样的江府,一模一样的浊玉居,皆不是她住的地方。
江归寻愣了一愣,“我可带他们去万木堂,寻清言的记忆,告知他们,我与清言的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