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这个意思……江钰有些为难,若是将此事告诉归寻,或许他更会自责……
明明这不是归寻的错,最后的锅却还是要归寻背;明明是自己酿成恶果,还要追其归寻的因……
实在不妥。
他欲言又止,最终别过脸去,沉默不语。
见江钰迟迟不接,江归寻硬将药瓶塞在江钰手里,淡淡解释道,“只是我死马当活马医而已,你既不想领我的情意,那便丢了吧。”
正当归寻转身离去时,只听他一声长叹,“你瞧瞧我,心疾自有心药医,如今我心结未解开,我又怎能好?”
“玩笑话,”他又转过身去看着江钰,“你又有什么心结没开的,我不还没死么?”
“……”可是归寻没死,他也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了啊……
江钰将药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心中尽是苦涩,“你走吧,我会吃的。”
“我知道征北一事是为了江家好,”归寻垂下头,不经意间垂下的碎发挡住了他面部的情绪,“也知道为何不早些援兵。”
他早就知情,让他去征北是因为兄长前几次打仗落下病根,而援兵,江家自是不能自行征兵支援,自是要请求皇家。
他轻蹙眉头,眸里似有晶莹,“可是,为何连一封回信都不写?”
若是他早些回信,说已经向皇家请命征援救兵,他也不会急于同归于尽,也会等着援兵与匈奴耗着,也不会丧失他两万江家军了。
他埋怨的,只是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没有爹爹的支持与依靠,他未同自己讲,自己便认为,他是完全抛弃了自己。
连家人都无法依靠,他一人又该如何活得下去?
江钰轻叹一声,“我那时急于请命了,一时间……便忘了回信。”
收到归寻救援信的时候,江钰便一直心急如焚,日日向皇家请命征兵,可是得来的只有拖延而已。
明知征北凶险,明知皇家有意,却是爱莫能助。
他认为回信一事无关紧要,关键的是及时向北疆征援,结果,关键的没及时,不关键的却是成为了归寻的心结。
他哑口无言,只说了句,“抱歉。”
“你没对不起我,”就像是清言,他也素来最讨厌道歉。
一句平白无力的‘对不起’、‘抱歉’,已经无以挽回残局,如今最主要的,便是不让自己后悔。
离开前,江归寻只是说了一句,“你不将这解药吃了,才是对不起我。”
“……”他打开药瓶,将药拿出放入口中,将其咽在肚子里,而归寻听到其动静,顿在门前了些许,后不闻其声,便踏步离去。
他给江钰解药,救下了江钰的命,如今心中倒是有块大石头放了下来。
心中的结,终在一瞬间解开,而他也终如释重负,也终不会后悔。
就那么一句‘那时急于请命,一时忘了回信’,便让江归寻将之前的恩恩怨怨全部划去,他本已经准备放下,如今将解药给了江钰,倒是让他真真正正地放下了。
心疾由他而生,便由他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