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寻作了无数张画,却丝毫未画出清言的半点神韵。
梦中,梧桐树叶落了一地,她坐在秋千旁,垂下眸逗着摇篮里的团团圆圆,手里拿着拨浪鼓摇啊摇,梦中皆是她的笑声,孩子的笑声和拨浪鼓声。
可是,如今做梦却是只有那鼓声,面前的人越来越模糊,笑声也越来越听不清了……
所以他就想着画下来,可是怎样画,都想不出梦中那幅画面了,甚至连原先那一张在下聘那日赠予的画像,他也觉得不像了……
楠晏往桌旁瞥了一眼,发现那饭菜已经放凉,而江归寻却是丝毫未动,只一本正经地画着画像。
她于心不忍,便开口提醒道,“君上还是吃些饭菜吧,别饿着了。”
江归寻轻轻地‘嗯’了一声,旋即不再吭声。
楠晏偷偷将饭菜热好,又打算提醒时,却被他打断,“你出去吧,我画完再吃。”
她愣了愣,只好妥协,“是。”
临走前,楠晏又看了那画像一眼,描摹的画与原画像差距那般明显,一见就不像是聂清言……
君上这幅画估计又要作废了……
……
在曲府待了四日,江豫知便专门找江归寻,说还是早些赶回春陵才好。
的确如楠晏所料,昨日的画他越看越不像,便作废今日重新画了,而在自己刚勾勒出大概模样时,江豫知便来他房间找他说谈回春陵一事。
“回春陵?”听到此话,江归寻略微有些吃惊。
在干连镇不是挺好的么?为何他那般着急要赶回春陵去?
江豫知见他在画像,便凑过脑袋去看,发现那画是清言后便又缩回脑袋继续一本正经。
他点头,轻咳一声,“春陵如今无人镇守,还是得早些赶过去才是。”
江归寻抬眼看着他,只轻笑一声,“年初刚打完,现在又锲而不舍地找死来了?”
他一眼便瞧出了江豫知的心思,他赶回春陵,不是为了镇守,而是为了想要向青青的家人说亲。
也不知他们二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江豫知现在如此着急赶回春陵去。
江归寻头又低了下去,点起墨来开始绘画头发,边画边道,“是青青有急事了?”
“并,并没有,”闻其言,江豫知立马结巴了起来,“反正,反正就是得早些回春陵才是。”
他不再理会江豫知,听他狡辩也只稍稍颔首,也不吭声。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江归寻叹了声,放下笔墨,撑着头抬眼看着他,“你说实话我就听。”
江豫知顿了顿,终是将实情讲出,“青青一直呆在我房间也实在有损她的名誉,之前被侍女们笑话,她心中有膈应,便想着早些去春陵早些下聘礼将她娶进门。”
“……”
忽然想起来,清言也是之前一人进他浊玉居的,也不知侍女们说了多少她的坏话,也不知她之前会不会心中难受……
江归寻轻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你同娘讲这些话,不止娘,甚至外公都会赶你回去。”
只要江豫知说要急于娶青青,曲荷定是会第二日甚至头天晚上就出发春陵,曲连也不会阻止。
只不过他会吃些亏,以后更是没时间画清言的画像了,或许记忆更模糊,而画的,也越来越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