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言，怎么可能会如此无理取闹？

她不禁皱眉，在她印象中江念言一直都是诚诚恳恳成熟踏实的，怎么可能还会和自己的妹妹如此打闹？

仔细想想，好似是因为自己的父母噩梦原因，自己过得有些压抑，让江念言也有些压抑了吧……

她，好像从没看到过江念言那么笑过。

眉眼弯弯，笑起来时还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十分灿烂，十分……好看。

*

终是到了自己房间，江思清‘啪’的一声关紧了门，还顺带拴好了门栓，倚在门边环着胸看着他，“你还跑么？”

“我若是逃，又怎么会到你房间里头？”

他眉梢一挑，自然地坐在位子上，似是因为做哥哥而有自豪之感般，“就是不想逃，所以才来你房间了。”

江念言环顾四周，不禁感叹道，“看来爹爹还是对你比对我好。”

“是你自己要去迷云山，又不是我们逼你去的。”江思清‘嘁’了一声，而后走上前来坐在他旁边，为他倒了一杯茶。

他沉默些许，后道，“我怎知道就这样忘了呢？”

递给他茶时，江思清还不忘敲下他脑袋，斥责道，“你还敢提？若我是一介凡人，我估计死都等不到你的来信。”

他垂下头，一脸心虚的模样，“当时一心修炼，的确忘了。”

“你连去的目的都忘了，怎么可能会想家？”这话说起来倒是有些心酸。可是的确是这样，江念言一门心思学琴，却忘了自己来是打听娘的消息，也完全忘记了给家里回个信。

之前一开始便是封闭的训练，他与其他师兄弟居在山洞之中，即使想家，也丝毫没有机会给家里送只信鸽。

出关后，他一心学琴，一时忘却了世尘种种，一门心思全投于那把琴上。

之后，师父有事，他从蜀七师尊口中听到托梦的提灯上仙，去青岩山时才记起附近便是春陵，而春陵城中的江府也早已荒无人烟。

幸好，那位提灯上仙便是自己的娘，而妹妹、爹都还在自己身边。

江念言垂下眼睑，须臾后试图为自己狡辩，可话都在嘴边了到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只道，“对不起。”

江思清还点点头，“你是挺对不起我们的。”

“我错了。”

江思清叹了一声，将茶放在他面前，声音却还是有些怨怨的，“我知道我能与你再相见，可祖父祖母不知，虽如今已陷入轮回不记得前尘往事，可祖母死前一直念叨着你还没有回来……”

那刻，江思清在面前，真的很寒心。

“还有爹临死前，我也一再认为爹也是一介凡人，如果他真只是凡人，你也再见不到爹，那时我是真正不会再认你。”

爹临死前，江思清一边哭一边抱怨着江念言，连爹死前都未赶回来，他是当真没把自己当做江家人了……

“所以，你对不起的不止我，还有爹，还有祖父祖母。”

那时江家没落，江念言却从不知晓，自十八岁入山学武以来，便再也没有回家里看过。

仿佛，就没把江家当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