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廉太守进入牢房的时候,她还在想着心事。
这一方斗室没有窗子,应该已经很晚了吧。
大老爷想干什么?
身体的灼热让她忘了手上的疼痛,眼前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书卷气,一派正义凌然,更令人难以自持。
她想着那档子事儿,不由自主走到门口,隔着铁栏伸出手去。
廉太守躲了一下,并不是嫌犯人肮脏,而是男女有别,不便接触。
碧儿道:”大人,你进来好吗……你进来,我让你知道世上最美的滋味!“
廉太守脸上一热,心中顿生反感。
他定定看着女犯的眼睛,逐渐在其中发现了几分痛楚。
她的手颤抖着,扭曲得不成样子。
正常人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说这样的话?
她明显不正常,从身体到心理都透着一股病态。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迫,他不会亲自跑到牢里来。
廉太守道:“牛氏,我不明白,你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碧儿翻了个白眼儿:“大老爷,你家有多少钱,能去皇宫里买个后花园吗?”
廉太守挑了挑眉,不明白。
“钱多了扎手吗——你们这些读书人削尖脑袋去做官,不就为了来钱快吗?你看看这死囚大牢,有多少人真是罪该万死,又有多少人是无辜受难,你敢不敢问一句:何人有冤……呵呵呵呵……你问呀!说到底,不就是钱闹的?”
廉太守陷入沉思。
她真问进自己心里了——原先还不知道,官员们能有多无耻,现在触目惊心!
他长吁一口气,平和道:“你说的对,这牢中一定有人是冤枉的,如果我还能保住这个官位,一定要逐个清查,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位多久!”
碧儿的脸上有一瞬间空白。
她伺候过几个大老爷,印象最深刻的是江北大营的蒙将军。
蒙将军而立之年,生的高大威猛,那身将军战袍一穿,人模狗样。
可是三杯酒下肚,立即原形毕露。
他喜欢走后门,用非常刁钻的玩意儿,美其名曰:金戈铁马!
想到这个人,碧儿忍俊不禁。
“大老爷,你知道江北大营的蒙将军吗?”
廉太守点点头。
她用凌乱的手捂嘴一笑,牵动伤口,不由自主发出“嘶——”的一声。
“他那个东西很小,毛笔一样……呵呵呵……所以他花重金打造了一个纯金的,栩栩如生,气势恢宏……”
廉太守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他知道这是两种人的对话,但没料到思维相隔这么远。
好像遥遥相对的北星与南星,看不真切,不能理解。
他试着顺对方的思路把天聊下去。
“蒙将军家是东郡贵族,家底深厚,出手一定很阔绰吧?”
碧儿:“我呸——老天不长眼,猪狗投生贵族家……就没见过他那么小气的……老女人说的对,男人那东西越小,手头越抠儿——因为他就是个假女人!”
真是振聋发聩。
想起高贵典雅的蒙将军,廉太守下意识撇嘴。
他这个动作落在女犯眼里,颇有些孩儿气。
老女人说的对:“男人都有玩性,像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越是在外老练沉稳,私底下越是爱扮演小儿。”
大老爷应该就是这种男人。
碧儿道:“你进来,让娘亲疼疼你!”
说完用手一捞。
廉太守灵巧地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