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灵均冷着脸追问:“你是如何结识海迷情的?”
“我生病后,家人遍访名医,四处贴出招贤榜,承诺谁能医好我的病,就赠送千两黄金——来了很多神医,海迷清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他是西域人,我爹并不太相信他。”
“可是治了很久,我的病却越来越重,最后形容枯燥,濒临死亡!”
“没人敢来看,只有海迷亲拍着胸脯说他有把握。”
“当时我已昏迷,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后来听家里人说:他往我的血窍里灌了很多猪血——就见我的脸色渐渐回转过来。”
博灵均问:“他给你治病时,血够用吗?”
吕公子愕然,拘谨道:“先开始三四天才能灌一回血,到后来就变成十几天,所以我的病情反反复复,拖了很久。”
“我爹也曾埋怨海迷清不给我好好治病——后来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我爹就叫我请路孟州逛乐坊。”
“当时我病体沉疴,海迷清连着给我灌了三天血,又吃了很多种药,才强撑着请路孟州去了乐坊。”
“我也不敢喝酒,坐在那儿头晕脑胀,怕他不能尽兴,便请了姜千隐作陪。”
“回去后一个多月,我就听说他也病了。”
“我爹亲自去陆将军府上,将海迷清推荐给他!”
看来路牵霖父子真的是被人算计了!
博灵均问:“你生病期间,为何要与这么多人接触?”
吕公子沉默片刻,赧然道:“我这人闲不住,最受不了被关在家里,身体一好些就想出去。”
“先开始我并不知道这种病会传染,后来听说了,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家里人常跟我在一起,连小妾在内——却没有一个染病。”
“殿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博灵均手指扫过纸上一长串日子。
如果说先开始的十来人不是故意——那么后面这些呢?明显就是出于恶意的!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博灵均道:“吕颂华,你总共灌了多少回血?”
吕颂华颤抖了一下:“草民不知。”
博灵均:“你每灌一回血,就死了一个人——再加上那些被你传染的人,他们治疗时灌的血——你算一算,大概有多少?”
吕颂华咬着嘴唇,面色苍白。
不知道他的心里,有没有一丝丝惭愧?
然而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博灵均叫人把他带下去。
对廉太守道:“廉卿,派人去请吕颂华的父亲来!”
廉太守应了一声出去了,他很快回来,问:“殿下打算怎么处置吕颂华?”
这个人是个特殊的存在,他虽没有犯法,其实罪过不小!
博灵均想了想,道:“他的供词加上这份名单,以江州府的名义一并交给上面。”
廉太守也是这么想的。
此人心思太坏,把他的供词和名单交上去,那些被传染的人自然会像恶狗一样扑上来——将他甚至他的父亲撕的粉碎。
到时候,即便吕世家再树大根深,也不会去沾他家这只烫手的山芋。
刚说完话外面就传吕子彦到了!
其实他离的不远,正在县衙门口打听自己儿子的消息。
虽然是吕世家的旁枝,但吕子彦在东郡也是很有威望的。
一进门就有人跟他点头打招呼。
来到公堂,见殿堂上坐的是周都卫跟连太守,他暗暗松了口气。
博灵均躲在屏风后,像猎人等待猎物一样,静静等着他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