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似心冷了脸色看向凌殊羽,“要不要杀鸡儆猴?”
“别别别。”展昭阳连忙按住了似心握着剑的手,看向凌殊羽,“这些妇人或许什么都不知道……”
凌殊羽没有理会展昭阳,自顾自地说道:“忘忧药是什么样的东西你们应该比本郡主清楚。你们村里的那些年轻人如今都变成了什么模样,你们应该也看在眼里。难道你们要看着他们最后死在这种东西上?”
“形体消瘦、脸色灰黄、体质衰弱、面青唇白、未老先衰、头发早白、牙齿松动、皮肤干燥、声音哑颤这些躯体特征是长期使用阿芙蓉的结果。”凌殊羽眉目微凉,面色如常,一字一句却仿佛刻在了那些妇人的心头。作为人妻,她们自然是不愿意看着自家男人变成那副鬼样子。可是……她们但凡阻拦,就会受到全村男人的责打辱骂。
“姑娘有法子能医治他们?”这些妇人虽然不清楚凌殊羽的身份,但是昨日全村的年轻人大张旗鼓地抓凌殊羽和展昭阳的举动就可以看得出来,来者的身份不一般。
“没有。”凌殊羽毫不留情地摇了摇头,“阿芙蓉是前朝幻瘾之药,让人上瘾,欲罢不能。想要救他们,只有彻底断绝阿芙蓉。”
凌殊羽的回答显然并没有让这些妇人放下心。
妇人们轻声议论了片刻,有一个胆子略壮的妇人对凌殊羽说道:“姑娘说的话,我们不敢轻信。只是这忘忧药已经是咱们村子的营口了,没有忘忧药,我们都活不下去。”
“那你们就愿意让你们的男人死在阿芙蓉上?”展昭阳忍不住呵斥道。
一群愚昧无知的妇人,一群不知死活的乡野之人。
凌殊羽抬了抬手,止住了展昭阳的怒火:“本郡主进村的时候看到村口有很多荒废了的田地。如果说没有忘忧药你们就活不下去,那在史焕奇把忘忧药找出来之前,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凌殊羽的语气很淡,和展昭阳的愤怒截然不同。
面对凌殊羽几近犀利的质问,这些妇人一时无言。
沉默了半晌,这些妇人还是没有要松口的迹象。
凌殊羽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展昭阳:“本郡主终于理解那些人为什么总说西南之地尽是蛮夷之人了,也明白了你口中的愚昧封建和无知。”
展昭阳怔了怔,怒其不争瞪了一眼那些妇人,闭上了嘴。他到底生于西南,长于西南,在凌殊羽这个京都人面前,还是很想护着自己家乡的颜面的。可是……
凌殊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似心走进了几分,猛地拔出了似心腰间的长剑,直指方才同她说话的那个妇人,眉目依旧淡冷,没有一丝恼羞成怒的情绪。
“方才本郡主好言相劝,是看在你们无知的份上,有意提醒你们。既然你们不识好歹,本郡主要杀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长剑的寒光冷冽,冰冷地抵在妇人的喉咙处。
“再问一遍,制作阿芙蓉的地方在哪。”凌殊羽甚至都没有去看那个妇人,凤眸淡漠地看着窗外某处,容颜绝美,却孤冷清傲。
这一瞬间,展昭阳觉得凌殊羽像极了那些愚昧种族之人口中说的神。遗世而独立,清傲而冷血,冷眼看着这人世间的繁花似锦和疮痍满目。
最原始的神,从来不屑顾及人间冷暖。哪怕人间尽是他虔诚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