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了笔之后,李清照的情绪忽然就低落下来。只听她叹道:“一切不过纸上谈兵罢了。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呐……”
李清照这是在想王姐姐和鹰儿吗?虽然她们棋艺不高,但总还可以陪她打发时光,不像自己,一窍不通。不过……亭溪又在自己的活页本上写道:
夫人
现下官家都在临安
你总可以寻到对手的
亭溪正在感叹自己的繁体字突飞猛进,而李清照看后却不语,半晌才道:“亭溪,扶我到院里看看那棵老梅吧。”
亭溪扶着李清照来到老梅树下,天还亮着,太阳光已经被挡在院墙外面去了。清照伸手扶着梅树干,低声道:“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树也不是那棵树,人也不是那个人,但它总是发生过,发生过……”亭溪看着她,不知该怎么办。幸好这时雁儿又站在堂屋门边道:“大娘子,用饭了。”
等亭溪和雁儿收拾了李清照的餐具去厨房吃了晚饭再回到后院,清照便说她乏了,命亭溪自去休息,雁儿看了亭溪一眼,上前搀扶着清照去了堂屋边的卧房。亭溪上前一步,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个小厮,只得退了回来,闷闷地朝李老伯以前住的那间小门房走去。这两天正在放暑假,亭溪没有睡眠不足的问题,哎,真不习惯那么早就上床睡觉呀。本来在回来的路上就寻思,向李清照借一本书带到屋里看一看,即使看不懂,也可以多学几个繁体字。再不济,它还有催眠的功效。吃完饭就睡觉,多不健康啊。书没借成,安亭溪叹着气来到屋里点了蜡烛闩好门,亭溪胡乱整理了一下床铺,便爬了上去。
在抖动着的昏黄的烛光中,这间狭窄的小屋显得更加闷热起来,就连蜡油融化了的味道都那么明显,让亭溪有种快要窒息了的感觉。于是,她把蜡烛吹灭,反倒显得窗外的月光分外清澈皎洁。亭溪很想打开门到院子里走走,可最终,还是乖乖躺下了。头一挨到枕头,感觉凉凉的,很舒服。借着从窗棱透进来的月光一看,这枕头竟是瓷做的,她满心好奇的急忙又躺下了。新鲜劲不多会儿就过去了,亭溪发现这瓷枕头比自己平时睡觉的枕头高,而且很硬,越睡越不习惯。又翻腾了几下,终于决定爬起来点上蜡烛,摸摸索索来到那个大柜子前,把柜门打开来。亭溪想重新找个软和一点矮一点的枕头。
柜子里面的东西堆得又满又凌乱,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些平时用不着的被褥衣物堆在李老伯的房间里。这些东西不是该管理内屋的老妈妈或者小丫头才懂得整理的吗?
亭溪一直翻到最下面,借着昏黄的烛光,终于发现一个类似枕头的东西。由于烛台没地方放,她只能用一只手抬着,伸出另一只手,扯住自己要找的东西猛地一抽……满柜子衣物好似许久都没有出来透过气似的,朝着亭溪迫不急待地扑面而来,把她连着手里的蜡烛扑倒在了地上。还好她意识到手里端着的是火,往后仰的一瞬间把烛台扔的远远的。
蜡烛的光灭了,屋里顿时暗下来,亭溪躺在地上舒了口气。地上凉,躺在这里比床上还舒服些呢。本想多躺会儿,不过她隐隐闻到一股子焦糊味儿,心道不好,扒开盖在身上的衣物,一翻身爬起来,借着窗棱里透进来的月光,她好像看见离自己一米开外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冒烟。亭溪急忙扑过去,提起一块冒着烟的帕子,看见了帕子下面的烛台,蜡烛虽然熄了,可仍然将那帕子燎了个洞。幸好那帕子是粗布的,要是绸的……那还不得把人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