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溪来到床头柜前重新把蜡烛点上,看着一地狼藉,现在可有事情干了。“安亭溪,你不是不想睡觉吗?还真是心想事成。”亭溪在心里嘲笑着自己。
好吧。安亭溪拍了拍手,干脆把床头柜抬到大柜子旁边,让烛台在上面放稳当,一边挽袖子,一边努力回忆刚才柜子里的模样,希望自己能把这些东西收拾得像她从来没有动过一样。李老伯临走的时候曾告诫过她,没事呆屋里,出门要锁门,东西别乱动。现在想来,自己就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过。怪不得在选班长的时候,班主任说她“缺乏某种责任感”。亭溪耸了耸肩,虽然班主任这样说,但这并不妨碍亭溪依旧喜欢她,其实她知道,班主任也很爱他们……哎,还怪想他们的,包括班主任,包括昨天生日聚会上的花花……自己的生日聚会是……昨天?
想来想去,安亭溪也只找到了“恍如隔世”这个词。是啊,恍如隔世,谁能想到,自己刚在二十一世纪吹灭了十七岁生日的蜡烛;现在竟然回到九百年前的南宋,在大名鼎鼎的李清照家的…咳…门房里,点着蜡烛收拾屋子。
这样一想,面对满地的旧衣物也就不那么无聊了。安亭溪一脚跨过去,首先抓起被自己烧坏了的那块帕子,决定把它放到柜子最深处,反正它也不会有人惦记,最好也别有人惦记。等见到李老伯的时候,再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他……亭溪把帕子折叠了一下,把那个铜钱大小的破洞折在最底下,便一头扎到柜子里,想把帕子放到最深的角落里去。虽然柜子里的东西掉出来一大半,可里面还有很多,亭溪想了想,索性把里面的东西都一叠叠捧了放在床上。反正自己的时间多得可以把柜子重新收拾一遍的。当她把大半个身子都探到柜子里头,跪在那里打算把最后一叠衣物抱出柜子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劲使大了些,亭溪感觉自己右手撑住的柜角底部塌下去了一些。
天,不会那么倒霉,把柜子压坏了吧?亭溪急忙把最后那些衣物扔到床上,把蜡烛拿在手里,撅起屁股想看个究竟。好像在柜底右边的角落那里,的确凹下去了一小块,可看上去方方正正,完全不是用一个指头就可以摁出来的形状。安亭溪顿时好奇心大起,毫不犹豫地举起一根手指,朝那个地方摁下去。
“喀拉拉”一阵响,柜子后面的木板竟然像一道门一样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一片黑咕隆咚。如果安亭溪能发出声音,此刻一定不止她一个人能听见自己的尖叫声。手里的蜡烛又掉了,幸好此时柜子里的东西都被她搬到床上去了。
一片漆黑,大概因为看不见,人的想象力才愈发的丰富……安亭溪被自己吓得跪在柜子里一动不动。手脚根本就是木的,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是自己还没被吓尿。过了好一会儿,亭溪才发现自己的脖子是可以活动的,不过她思忖再三,还是不敢回头,生怕眼前的黑暗里忽然蹦出个什么东西来,于是,仍旧跪在柜子里,哆哆嗦嗦地朝后一点一点爬出去。出了柜子,仍然不敢转身,只是站起来退着走到门边,一把打开门闩跑了出去。屋外没有屋里闷热,可也像屋里一样影影幢幢。月光下,她去过的地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也不害怕,而她没去过的地方……安亭溪心中一动,我害怕是因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自己总不能在这里站到天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