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友嘉解释道:“李夫人和贵叔商量好了,不想引起张汝舟的怀疑才这么说的。”
李迒转头看着亭溪,若有所思。
安亭溪坦然迎视着李迒的目光,心道:“反正我来这里又不是为了我自己,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本姑娘算是豁出去了,不怕人看。”她感觉李迒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
綦友嘉又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去:“那时候,亭溪额头上有个伤口,还在流血,人显得很虚弱。可他说什么也不去王姐姐家,一个劲儿地问我去归安走哪条路。我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又好不容易把濯石支走,却跟一个小厮在人来人往的街口缠夹不清。一时心急,想着我们素昧平生,既然他不要我送他去王姐姐家,就各自走开好了。便不再搭理他,骑着吉祥出了城。可心里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安稳。没办法,又折了回去。看他还在那里坐着。我这一来一回地跑,生怕又被濯石或别的什么人撞见,来不及和他商量,把他提到马上就走。我合计着把他带到城外的岔路口,他来他的归安,我去江西找岳统制投军,谁都不耽误。可到了路口之后,看他单身一人,天也晚了,再说路上又荒僻又不太平。想着索性好人做到底,把他送到归安见到贵叔我再去江西也不迟。”
“李贵?”李迒听到这里,插话道:“昨天我等了他一晚上,也没见他的人影,怕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李世伯您听我说,确实出事了。”綦友嘉马上接口道:“我和亭溪昨天夜里借宿在一户人家。没想到屋里的人只是比我们早到些的路人。夫妇俩姓莫,男人在金兵犯境的时候被倒塌的房屋压断了腿,夫妇俩便骑着一头毛驴想到杭州去治腿——这些都是听他们自己说的——毛驴走到那里的时候累死了,两人便把驴杀了当干粮。昨晚还把驴肉分给我和亭溪吃了些。不想今天一早,我们还没睡醒夫妇二人就动身走了。然后,亭溪发现了被捆在角落里的贵叔。”
说到这里,綦友嘉顿了顿,看那李迒的神情,想是被他们的经历吸引住了,没有再问什么,倒希望他尽快往下讲似的,便接着道:“原来贵叔昨天大概比我们早到那里两个时辰,原本想稍微歇歇脚再来追您的,因为贵叔骑着一头骡子,莫氏夫妇见了便起了歹意,用药将贵叔麻翻,想收拾收拾今天一早动身去杭州,不想又遇到我们去借宿。大概莫氏夫妇是恨极了金人,听说我是去投军的,便没再打吉祥的主意,只是拿走了我和亭溪身上一半的银子。”
“李贵他人呢?”李迒问。
綦友嘉答道:“我们三人在一起一商量,决定把李夫人寻找证据的事情交给我和亭溪来办,贵叔年纪大了,骡子又被偷了去,吉祥也载不动我们三个人,况且李夫人也需要有人照应,就让他先回杭州了。”
“你说你从家里偷跑出来要去投军?”李迒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