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若柳又开始发出那种刺耳的笑声,还夸张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道:“我说鹰儿,你是魔障了吧?如果那人真在巷子里住着,我们说话需要躲躲闪闪怕人看见,为何不到他家里去说,偏跑到这大街上点眼,还恰好被你给撞见?我有病啊?”
“你……”鹰儿被一顿抢白,口不择言,说了句:“你就是有病。”
这时,李妈妈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喝道:“若柳,你给我老实点。你把鹰儿害得那么惨,难道心里头就没点愧疚吗?”
“王姐姐……”若柳拖腔拖调的叫了一声,斜睨着李妈妈,语气里满是嘲讽的道:“一个多月前可是你自己放错了药,把隔天的药渣又煮了喂给大娘子吃,差点没把她害死。当时不是您老哭天抹泪自己个儿说的?说你人老不中用,最后连愧对列祖列宗这话都出来了。怎么,这才一个月,您老对列祖列宗那点儿愧疚就用完了吗?还是犯了想教训人的老毛病,忍不住,也不看看地方就胡乱发作起来了。”
说罢这话,看着李妈妈气得呼哧带喘却说不出话来,若柳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美滋滋的差不多想要哼唱一曲了。十年如一日地看着李清照这张端庄的老脸自己也是够了,偏就有人愿意死心塌地替她帮腔,就凭李贵家的、鹰儿——噢,现在应该是钟复皓家的——这些个蠢笨仆妇,再来一打也不够我若柳收拾的,怨只怨生了个服低做小的命……也不知道张汝舟到底犯了什么事,现在怎么样了?这老妇又是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想到这里,若柳反守为攻,试探道:“我说大娘子,你是怎么就到这里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难道是在家里住得厌烦了,跑到这里来散心的?我进来的时候还挺奇怪,话说这牢里头还给犯人都配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吗?哈……”笑着笑着,若柳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把自己最后那点笑声倒吸了回去,听着就像是打了一个响亮的嗝。没人说话,大家都在围观若柳的表演。只见若柳看着亭溪的眼神渐渐变成了惊异,好半天,才用手指着安亭溪,道:“你你你……你是那……聋哑小厮?”
看到若柳总算有了些“正常”的反应,安亭溪还是很高兴的,她轻轻一跃来到若柳面前,半蹲半跪着,笑眯眯看着若柳的眼睛,把一根手指竖着放在自己唇上,对着若柳轻轻摇了摇头——想告诉若柳,她实在是太过呱噪。若柳把亭溪上下打量一番,忽然往后一倒,把身子坐在自己腿上,又问:“你你你……你不聋?你……也不哑?你……又聋又哑是装的?”即使自己能说话,也不想跟这种人说话,安亭溪耸了耸肩,重新回到土炕上,打个盘腿坐了下来。
“好了若柳,我看你也闹够了。”李清照道。说完这句,却一扭头,招呼李妈妈,道:“王姐姐,你腿脚不好,先坐下吧。”接着,才又回头对着若柳道:“既然你一句实话也不肯说,那就我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