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场子？这个说法倒挺新鲜。”李清照微微一笑，道：“有时候就是这样，为了自己不能做的事，为了别人倒理直气壮起来。我相信，你和佑隆是有缘分的。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两个人，是夫妻，更应该是朋友……”

李清照最后那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而安亭溪的注意力却落在了“理直气壮”上。说到理直气壮，还有谁比得过綦夫人？她都可以看见綦夫人嘟着圆润的小嘴高昂着脸圆的表情了，恨不得随身带个板凳，方便居高临下好地俯视她们……安亭溪摇着头，说：“我觉得綦夫人非跟咱们拼命不可。”

不知道是不是认为安亭溪的这个说法太好笑，李清照笑出了声，应道：“如果你只是担心綦大娘子，就不用担心了吧，一切我来处理便是。”

不用担心？安亭溪看着李清照。虽然李清照还是一贯的优雅从容，可安亭溪还是感觉出她心情很好……难怪綦夫人会那么笃定自己是李清照的卧底呢。有一个人能如此为你着想，心里不免感动——何况她是李清照。可安亭溪还是摇了摇头，道：“那孙小姐怎么办？”她想起今天上午綦友嘉的态度来，又道：“如果我了解綦友嘉，即使他知道是我从水里将他救起的，他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不会悔婚的。”

“悔婚？”李清照看着她，道：“不需要悔婚呀。孙尔雅的父亲是当今刑部侍郎，綦家如今再有势力也是万万不会如此轻率。我的意思是你也一起嫁入綦府。”

“什么？”安亭溪瞪大了眼睛，叫道：“这不可能！”

李清照被她的吓了一跳，讶异地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夫人，您忘记了若柳了吗？”

李清照头一昂，道：“你是我的女儿，怎么去和若柳相提并论？我相信佑隆的人品，如果不能把你明媒正娶进门，他也决不会答应的。可能稍微委屈你的就是，孙尔雅聘在了你前头。”

“不可以的，夫人。”安亭溪觉得自从自己失声以后，还从来没有在什么事情上这么笃定过“如果按照您的意愿，您愿意把若柳娶进门吗？”

听了这话，李清照像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食物一般，安亭溪也察觉到自己在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现在她已经有了经验，站起身去替李清照倒来了半盏温热的茶水。李清照的表情恢复如初，把茶盏接过去喝了，等到安亭溪把茶盏放回去又回身坐下来之后，便开口温和地道：“亭溪，不瞒你说，这可是我的痛处。虽然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也已经不会在意，可咋一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对不起，夫人。”安亭溪诚恳道歉。

“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李清照微笑道：“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身为女人，我又能怎样？可有一点……”李清照又昂了昂头“她们能与德夫展卷倾谈至深夜吗？她们能与自己的丈夫彼此引为知己吗？亭溪，对于她们，你无须介怀，因为这些都是你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