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儿！”孙尔雅脸上的笑似乎被安亭溪的目光吸走了，孙尔雅避开那目光，却怎么也躲不开短剑散发出来的寒光，低着头一脸不情不愿一开口却声嘶力竭地大声叫道。

大喜儿马上在门外答道：“是，小姐。要我进来吗？”

“不用。”孙尔雅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告诉船家调头回去。”

“是的，小姐。”大喜儿应道。

外面有说话的声音，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楚。安亭溪朝窗外瞟了瞟，船确实是在调头。这片水域好熟悉，大概离綦友嘉落水的地方不远了吧？不过安亭溪不能确定，因为上次是从水里浮出来看这周围一切的，这次在船上，还是有些不太一样，而且也不能把注意力从孙尔雅身上挪开。想到这里，她索性不看窗外了，扭头盯着孙尔雅。

安亭溪知道，尽管孙尔雅的手指头完好无损，可如果真到了岸边，自己的十个指头恐怕说什么也保不住了。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比张汝舟还狠比綦夫人还阴毒的角色居然是这位娇滴滴的孙小姐……

那么，选择吧，安亭溪——安亭溪吐了口气……如果自己跳进水里，游到岸边大概没问题。可孙尔雅跟綦友嘉一旦成婚，按照空严大师的话来说，自己就会“消失”。如果上岸后设法见到綦友嘉，让他领略领略未婚妻的“可爱”之处，说不定他就改变主意了呢。最糟糕的结果是——自己斗不过孙尔雅。OK，技不如人我认了，她成亲，我消失。可发生过的事情总也有迹可循，李清照多半不会袖手旁观吧？早晚綦友嘉也会醒悟过来，两个人朝夕相处，演技再好也终究不是真的——除非綦友嘉成亲成傻了。还有，綦崇礼和赵皇帝交情那么好——重要的是他和李清照的交情也不一般，不大可能是个糊涂蛋吧，岂能由着孙尔雅在家里鸡飞狗跳？至于那位对孙尔雅满意得不得了的綦夫人，说真的，还真没有孙尔雅心狠手辣。綦夫人虽然也觉得身为一名贵妇，杀死个把像自己这种来历不明的无名之辈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到底还是有所顾忌，时时费尽心思要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实在无法想象，眉清目秀的孙尔雅居然对凌迟这种酷刑谜之狂热……看来，自己没得选啊。现在就跳进湖里，那么明天就会“消失”。如果用剑指着孙尔雅上岸，那么，将死的很难看。反正都是个死，难看就难看点吧，如果能够阻止綦友嘉往火坑里跳，总比莫名其妙消失强吧？万一綦友嘉不跳火坑了，说不定自己还能活下去；万一事情简直不要太顺利，说不定还来得及拉着綦友嘉一起来跳西湖……想到这里，安亭溪又抬眼看了看阳光……难度好像有点大……嗨，管他呢，我不能选择什么时候死，总可以选择怎么死、为了什么去死吧？

“怎么，很为难吗？”孙尔雅打断了安亭溪的思绪，正用眼睛盯着她看“现在跳下去还来得及，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只要你有本事游上岸，马不停蹄离开杭州，我明天就要成婚，是没功夫与你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