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尔雅狠狠跺着脚,真真百密一疏,自己原本应该想到的呀。不过现在……孙尔雅提起脚狠狠朝安亭溪那只没穿鞋的脚上跺下去。
虽然孙尔雅不能确定安亭溪会不会因为脚疼而放松对她的绑缚,令她意外的却是,安亭溪不仅没松手,连叫都没叫,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半抱半拽着将孙尔雅拖至船舷边。孙尔雅看不见身后安亭溪的表情,也不曾听见她除去哼了那一声之外,还有任何其他的表示。可缚住自己的胳膊却十分有力,迈出去的步子也很坚决。一个人只有在胸有成竹的时候,才会如此果断。孙尔雅莫名地心慌,大叫道:“二哥哥,你让她放开我啊,二哥哥?救救我啊……如果你不说话,我就要叫大喜儿和小万儿了……”
綦友嘉皱着眉,对小船上那个即使从头看到尾也仍然不知其云的手紧紧握在橹上的船家说:“你把船靠住大船的船头,我要上去。”随后,扭头对安亭溪和孙尔雅叫道:“你们等着,我这就上去。”
“不。”安亭溪终于开口了,清脆而响亮“綦友嘉,你不用上来。不管你相不相信,都听我把话说完。那枚玉佩,现在在你手里的那枚李夫人送给你的荷叶形状的玉佩,我在水里的时候,是先看见玉佩接着才看见你落进水里的。我就把你们一起捞在手里朝岸边游的……”
“既如此,你看出这是什么地方了吗?”綦友嘉问道。
孙尔雅拼命扭动了几下,却被安亭溪扣得死死的。一动,剑鞘就把胃硌得升腾。只听安亭溪的声音又从自己身后传来:“我当然知道,此刻我们身处之地,就是你那天的落水之处。”
孙尔雅眼睛骨碌碌一转,把原本要说的话压了下去,正想辙,就听安亭溪朗声道:“玉佩是我去綦府找綦大人求情的时候‘交还’给綦夫人的。今天,是孙尔雅让濯石到李夫人府上冒你之名把我找到岸边的。刚到那儿,就被大喜儿和小万儿绑到船上来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可是,婶母……”綦友嘉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听见孙尔雅打断道:“二哥哥,不管你相不相信她,我还是要说,这都是些漏洞百出的谎言。这个来历不明丫头从一开始就在处处算计你,二哥哥你可要想想清楚啊。她刚才说谁谁谁可以证明,你想呀,我的丫头小厮们肯定会说安亭溪撒谎,而她家那些人,肯定都会向着她帮她圆谎。二哥哥听听她编排的这些谎话——连二哥哥的婶母都被她编排了去,她还有什么是说不出来的?既然二哥哥不信我,为了孙綦两家的清白,那我也只得叫大喜儿和小万儿过来把这个贱婢制住,让二哥哥上船来慢慢审了。我愿和她当场对质,相信真相总会大白的。”说罢,高声叫道:“大喜儿、小万儿,来把她给我拉开!”语气里复又带上了几分说一不二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