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崔道远清了清嗓子,问道:“堂下所……”才说出三个字,崔道远就尴尬的顿住了,硬生生的把说习惯了的“跪”字咽了回去。
“咳咳,堂下何人?”崔道远又清了清嗓子掩饰,这才含糊问道。
白珞面对崔道远的问话并不起身,安安稳稳的坐在圆凳上,对着崔道远拱手行礼道:“回大人,在下白珞,原为安宁县县令。”
崔道远也懒得和白珞计较了,他今日得速战速决,把白珞的罪给定下来,他喝问道:“白珞,你可知罪?”
白珞丝毫不惧,清亮澄澈的眼睛直视着崔道远:“不知在下何罪之有?”
“你私自安置流民用的银钱从何而来?”
崔道远知道不安置流民本就是朝廷理亏,若以此定罪,恐怕引起民愤,干脆就直接眺了过去,从白珞的贪墨入手审问。
“那笔银钱……”白珞正要说话,蔡为舟却突然打断。
“敢问崔大人,本官看到案卷里说白珞这次是因受到举报而被查问,可是如此?”
蔡为舟自然清楚白珞的那笔银钱从何而来,苗芜的举报信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不过,现在白珞既然已经迷途知返,重归正途,且连院史大人都不追究了,他就更不会去揭开此事了。
所以他才要打断崔道远的问话,白珞的这笔银钱,绝对是经不起查的。
“正是。”崔道远莫名其妙的被蔡为舟打断了问话。
虽然不明白蔡为舟突然如此询问的用意,不过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蔡为舟又道:“那举报之人可是高台县令和临泽县令?”
“正是。”崔道远隐隐有些明白蔡为舟的用意了,可他不敢相信都察院真会为白珞做到这个地步。
蔡为舟皱眉问崔道远:“崔大人,前几日本官送来的案卷,大人没有看么?”
“大人说的是高台县令和临泽县令贪墨的卷宗么?可里面只有风闻,并无实据,我看并不足以定罪吧?”崔道远沉吟道。
“是吗?不过,这两日本官已查到了他们贪墨的实据,这又如何处理呢?”蔡为舟就猜到崔道远会这么说,气定神闲的笑着道,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
“什么?”崔道远惊讶,不过才短短两日,这蔡为舟就查到了实据,这怎么可能?
也不怪崔道远惊讶,要说平时,兰州都察院的动作确实是没这么迅速,可谁让这次是院史大人下令要保白珞呢?
蔡为舟动用所有撒在高台县和临泽县的暗钉子,又动用了一批暗探,几乎把整个兰州都察院的人手资源都动用了起来,这才能在短短几天,查到高台县令和临泽县令贪墨的实据。
虽然还不是他们全部的罪行,不过也足够定罪了。
毕竟此举也只是为了为解白珞的燃眉之急罢了,倒也不求能有查多深。
说起来,自从院史大人到了西北以后,兰州都察院的所有人就一直在连轴运转,这次查高台县令和临泽县令,全院好一番忙乱也就不说了,还有平日里那秘密信道,用得也是颇为频繁。
蔡为舟虽然不知道这秘密信道里传递的消息内容都是什么,可是信件的来往对象还是瞒不过他的。
有一部分信件的传递,蔡为舟知道都是与这白珞有关。
就此一条,他就知道自己得使出十分的本事来保住白珞平安才行。
蔡为舟朝一直随在身后的都事点点头,那都事就从自己随身带的精巧木匣子取出了两沓卷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