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楚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目光随即被桌上顾霆钧的档案吸引,拉开右手边的抽屉,取出学生会主席的印章,沾染上印泥后,印章与负责人一栏亲密接触。
稍一用力,印分,纸离。
“楚君”这殷红的两个字端端正正出现在入学申请档案的负责人一栏中。
然后,密封,存档。
平城地处西北,虽缺了一份江南水乡的水汽氤氲,但豪迈健朗,恰似北方男儿的阔朗英健。
无忧酒楼。
“在外头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了吧。”开口说话的中年男子四十五岁上下,整个脸看不到多少皱纹,一对浓重的剑眉不怒自威,就是在微笑的时候,也仿佛带着三分凛然的杀伐之气。
与他相对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悠哉悠哉剥着花生米,他身形修美,纤长合度,即使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他的发梢,肤色,气度,眉眼也予人一种惊心动魄的艳色。
如火烈。
如血戾。
是一种纯属男人的阳刚之艳。
见儿子无动于衷,东北王耐不住心中隐忧:“平城终不比东北,现任总统段成天貌似宽厚,其实两面三刀唯利是图,绝非良善之辈,你现在立场不明又刚立战功,段成天即使其中你也定会防你一手,你终究难有大展身手之时。”
“为父明天就回东北,到了东北,凭你刚建立的战功,我就可以提拔你为北统军上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说我顾浩天任人唯亲?谁敢说你顾霆钧凭父上位!”
“区区一个南统军少将算得了什么!到时整个东北都是我们顾家的,谁敢不看我们父子的脸色行事?”
顾霆钧扭头望向窗外。
国力不振,内忧外患,然而平都依旧是那个平都。
正如这殿河两岸,霓虹广告眨眼,店铺酒楼繁华。
歌舞升平,日日夜夜。
东北王淡淡道:“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父亲,顾霆钧不是为了积累晋升资本而去南方,而是为了……”
“我不管你为了什么。”顾浩天大手一挥打断顾霆钧的话:‘你究竟跟不跟我回去?”
少年神色一黯,旋即打马虎眼:“这儿的荷风甜点真不错……”
“你的意思是不想回去?”东北王单刀直入打碎少年的东拉西扯。
“呵呵。”顾霆钧伸了个懒腰后恢复坐姿,双眼不再躲闪,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父亲,朝他微微笑了笑:“是的,我决定了。”
顾浩天这个名副其实的东北之王,倒是对自己儿子的决定没有多大意外,知子莫若父,这个决定在东北王意料之中。
“你迟早被自己的决定害死。”顾浩天叹了口气。
“你长大了……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把你打晕硬拖上船了,不过让你一个人留在平京,我实在不放心,你在这没有相识之人,出了事连个靠山都没有……”
少年唉叹一声:“父亲有话直说便是,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父子俩都是爽快人,当下东北王就单刀直入:“唐礼这孩子是为父老友唐启山的遗孤,你跟他打好关系,万一以后你在平京出了什么事,即使为父鞭长莫及,你也不会孤立无援。”
顾少帅很快就抓到他言谈中的精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想让我抱他大腿吗!”
东北王恼羞成怒:“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为父和他父亲是生死之交,你俩未曾谋面,没准你们两个也能向为父一样,怎么能说是……额……”
“知道了知道了!”生怕父亲又要发表长篇大论,顾少帅忙不迭打住:“听你的就是了。”
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事无巨细一一过问,搞得顾霆钧哭笑不得:“爸,我是在这儿读书,又不是来闯祸的……”
“我还不知道你么!”东北王啐了一口:“你小子不闯祸才是怪事!这要是我不在平城,你不把天捅出个窟窿你就不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