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赫璞璠竟一时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我只见过你母亲一面。”她说的是实话,“我师兄本来将自己的信物留给她,就是为了叫她去找我医治蛊毒的,所以我也一直在研究这些。”
“但是?”
“但是?呵。”她笑了,“你也知道但是。你母亲是个很要强的人。她是来找我救人了,可那时候才用的玉佩,却偏偏不是救自己。她说我师兄是下毒的人,她不会找我治她。那个时候,她也用了别的方法治好了自己。”
“什么方法?”赫璞璠脱口才觉得这人怎会知道,自言又道,“我离山舅舅的法子。”
谢夙玥摇摇头,“即使现在,我也只能帮着解一些简单的蛊。你舅舅死前送来一个控制万骨枯的方子,离山师兄的本事超了我许多。”她想到了什么一笑,“即使爹爹到现在都不承认,他的师兄也却是比他更有天赋,更有本事。他教出来的徒儿,也比爹爹教出来的本事。”
看她有些茫然,谢夙玥又想起来师兄,“我还有个师兄是拜在爹爹门下,可他的母亲是我的师叔,本事学的大抵也要好过我的。只是他们都死了。你母亲解毒,用的是二十世家的阵法,你离山舅舅那时候,也没有办法的。”
用了阵法才解了毒…“那窥觎…”
“我来的时候他的蛊毒就解了,是能控蛊的人解的,他应该告诉过你不是简鱼了。”
“是。”赫璞璠点点头,“但我害怕。他现在虚弱成这个样子,日日药不离口。”
“是。”谢夙玥不否认,“你当可知简鱼当时有多愤怒,便可想而知,你姐姐逃得有多彻底。”
“可我甚至…我就是不知道姐姐在哪儿。”
“重要吗?”
谢夙玥问的话把她问愣了,她这个模样,叫她奇怪。
“看得出你并没有将二十世家的仇恨放身上和心上。”
她愣了愣,答了,“是。”她很惊讶,即使这眼前看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却也还在对她说什么二十世家的仇不仇怨不怨的。“我觉得,即使我有二十世家的血脉,我也不该背负,原本他们的罪过。”
谢夙玥摇摇头,有些无奈,“罪过二字,原本就不知对错。人活着,只是为了好好的活着。你不想接那些,就不要连累那些。比如量仉,他如今这模样,只是因为娶了你。”谢夙玥莫名的看着赫璞璠,赫璞璠不知为何有些怯她的目光,心想,明明河量仉娶自己是他们河家自己的计算,如何算的是自己。
“你姐姐,大概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若你不想受到牵连,那就不该回来。远离所有,远离河家,阿仉大概,才会活的好好的。”
赫璞璠的一直否认,其实在谢夙玥的这句话中彻底崩塌,
即使再否认,可是,从她生出来那刻,她就逃不掉了。
她失落的走回房去,可见那床头的人仍旧半躺在那处。
他对她笑着,倒过来药碗抖一抖。是在说,你看,我听你的话,喝得多么干净的。
赫璞璠静静的站着,看着床上的人,低声问自己,“我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她的久久不动,倒叫河量仉有些许害怕,他怯生生的像孩子一样叫她,“归歌?”
一声归歌,好似叫尽了万水千山。
赫璞璠走过去,推推他,“我好累,想躺一躺。”
“好。”河量仉应着她,将自己挪进去。
赫璞璠躺倒床上,这是第一次她躺在了外侧,她扭头看着他,问他,“你可觉得好些了?”
“好多了。”
“你不问问我这半年,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河量仉讪讪一笑,“你累了不是,来,睡一会儿吧。”
赫璞璠也是讪讪一笑,“原来我们俩自欺欺人的功夫,真的不是不分上下。”河量仉没有回她这话,赫璞璠却也感受到他身下一僵。她心软了,自己何必呢。他都不计较,自己为什么非得叫他计较。她转身伸手,将自己环进他的怀里,寻了个安稳之处,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