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认识!
季寒蝉很想如是理直气壮地大喊出来。
不过她不能,因为方才一瞬间的发怔,已经将她暴露出来了。阮时碧离得这么近,不可能没有看到。
两人穿过房廊,牛角灯喜庆地散发出红光,一下子将人罩了进去。
“不过听人讲过罢了,毕竟是位人物。只是他人在西域,我怎么跑西域去认识他?你未免高看我了。”
“你认识”
阮时碧却很笃定。他稍高,弯着腰凑季寒蝉耳旁讲话,明明灭灭的光透过镂的几只木蝙蝠闪烁着。
“当然不认识,怎么会认识。”
季寒蝉刚说完话,不免就懊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两次否定未免有些着急了。
所幸阮时碧也未再多问了,他只是在耳旁哼哼两声,推开了房门。
“坐吧”
季寒蝉自是识趣不会再提起方才的事情。两人正对着八字屏风,就在窗边落座。不高不低的条案上摆着盆古梅,平白添了几分艳色。
阮时碧面色平淡地也坐下了,看他脸色不大黑,似乎方才那面色阴沉的人并不是本人一般。
不过很显然,季寒蝉这感觉是错误的。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刚坐下来,阮时碧就衬着肩,勾过拾锦递来的茶,放唇边抿了抿,“看来万事如意顺心,正合了季三小姐的心意,不知寻阮某是为了什么好事?”
阮时碧说那好事,并不笑。只勾着皮呵呵两声,颇让人心惊胆战。
“你父亲为什么监视着你。”
季寒蝉并没有回答阮时碧的问题,反倒先问了起来。她向来是胆大的,见阮时碧一幅模样,倒也不害怕。
“说来话长。”
阮时碧再喝了口茶,这才娓娓道来,“赵蟠想和我阮家结盟,口头协议自然令人难以信服,故而想把妹妹嫁给阮某,以加强亲密关系,才好同甘共苦同进退。”
那你可有福了。
季寒蝉本想调笑一下,想到自己的处境,又变了口,“赵蟠如何和你阮家结盟,他远在西域呢,你又没亲自到西域去,如何能见到他妹妹,万一长得奇丑无比怎么办?”
阮时碧瞥她一眼。
“不必装模作样了,你我二人皆知道。今晚赵蟠带着妹妹拜访了我阮家,为了显示诚意,他已把你们商量的事全交代了。”
一句亮堂话说得季寒蝉有些哽塞,又有些尴尬。
“我要知道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当然不会骗你了。”
她说着有些咬牙,赵蟠这龟孙子,早知道他藏着东西。今天下午他妹妹来叫他,原来就是为的这事儿。
“我父亲怕你误了事,故而才寻到我的别苑,监视了起来。”
阮时碧的面色又冷沉了下去,他接着开口,“今后你就别到我的别苑去找我,到城南宽窄巷的米店去。”
我误事?
季寒蝉一霎时没有明白过来,她如何误事了?
“你知道我舅舅现在在哪里吗?”
不过此刻也不是时候谈论这些有的没的,她似无意地看向窗外,展现出一幅随口一问的模样。
“断山?”
阮时碧一愣,“莫非还有别处?叶知秋向来行迹诡秘,断山是算我唯一了解的。”
阮时碧无论言语表情都不像心里有鬼,只是季寒蝉知道他演技一流,故而并不敢就此放下心来,总要留一个心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