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凝点头，“好，我们回上界。”

离凝说完，就低头，又是狠狠的瞥了落零一眼。

织絮从离凝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气。

之前，她还能放心的回上界，可现在，她还真不敢放心了。离凝这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把落零给杀了。刚才要不是她没走远，落零现在已经死了。她想想就觉得后怕，落零现在真是太弱了。无论是离凝，还是思絮，要杀死他，都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他根本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要是他当初没有自毁内丹就好了，那样的话，她至少不用担心他了。

离凝说得确实没错，她确实是舍不得落零死。

离凝看了落零，织絮也看了落零一眼，他们的身影就消失了。

回到上界，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凉亭中。

他们面对面的坐在石桌旁，织絮望着离凝，她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刚才你逾距了，不是说好了，你只做我的哥哥吗？”她的声音也是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情绪。

离凝也同样望着织絮，他颇为痛心疾首，“就算是哥哥，也不能允许你跟他纠缠不轻。有哪个哥哥，能看着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跳？三千年前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难道你还要再重来一次吗？”

织絮盯着离凝的眸光很坚定，“三千年前的教训，我不会再重来一次。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失控了。况且，以后，我都不会再去人界了。”只要不伤害人类，那她就不会触到诅咒。

现在，也没有谁能让她这样做。就算是人界的那些朋友出了事，她也不会再冲动了。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三千年前的教训，她已经不可能再体会到了。

“你能做到，那就最好不过了。”离凝说完，顿了一下，才有些无奈的继续说到，“可我怕你，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总是把自己看得比任何人都轻，认为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可她，明明不是那么轻。也是会有人因为她而心疼的啊！她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他的心情呢？

“你不需要担心了，我不会再去人界了。”织絮的语气还是很肯定。

离凝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无奈，“好吧！”

“不要再去找傅长机的麻烦了。”织絮盯着离凝的眸光很坚定，“我不再去人界的前提是，你不会，再碰他。”

离凝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了，“他把你害成那样，你还是忘不了他？”

织絮没有回答离凝的问题，只是说到，“这是我跟他的事，他害的也是我，我都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可其实，并不是傅长机在害她。

离凝低下了头，他笑得嘲讽，“是啊！我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说完，就猛的抬头，对上了织絮的目光，“可我就是放不下，若不是他，我们早就成亲了。他若是真的爱你，那我也放手了的，可他却是骗你的。你却一天天的还因为他而闷闷不乐的。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他？他把我的一切，都毁了。”

离凝语气激动又无奈的说完，就低下了头，低沉着嗓音，又重复了一遍，“都毁了……”

他明明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内心，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在意的。可他终究还是压抑不住了。三千年前，要装无所谓，现在，还要装吗？

他的一切，都是被傅长机毁掉的。若是没有傅长机的出现，那他跟织絮可能真的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了。而不是去抚养着一个自己憎恶的人的孩子。

多么可笑啊！明明他恨傅长机，也恨那个孩子。可他，最终还是把他养长大了。思絮的存在，无时无刻的，都在提醒着他的可笑。

可他，还是把他养大了。

明明是他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的，他傅长机却不懂得珍惜，甚至还要践踏。他又怎么能不恨傅长机？

离凝说完，就这样低着头，再不说话了。织絮也就只是愣愣的望着离凝。

她一直都知道的，离凝的心里有多苦，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都是她的错，从始至终，她都只是在害人。她嘴上说着要拯救苍生，可无论是三千年前，还是现在，她拯救了谁？

她身边的人，谁没有因为她而不幸？

织絮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般开口了，“可是，都已经毁了。你就算再不甘心，也于是无补了，就不要再执着了。一味的执着于过去，只是在自寻烦恼。只有看向未来，期望着未来，才能看到希望。”她这话，是在安慰离凝，同样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现在，她除了安慰离凝，她又能弥补得了什么？

她害了人，却要劝说这人放下仇恨。就好比她杀了人，还要那人的亲人不恨她，不要找她寻仇一样。这做法，还真是太可笑了。加害者，从来都是那么无关痛痒的吧！

就像三千年前的那个王八蛋，他没有体会到痛苦的时候，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错。甚至是承受痛苦之后，他也仍然不认为他有错，只是在更强大的力量之前，他只能承受，只能臣服。

离凝抬起头，他紧盯着织絮，“我所期望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未来，而是过去。我的一切，也可以不毁的。我的一切，从始至终，都只是你。你只要回到我身边，那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前了。”

离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他抿了抿唇，盯着织絮的眸光更迫切了些，“絮儿，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回到我的身边，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忘掉，好不好？”

织絮眸光落在桌上，空洞洞的，她喃喃出声，“真的可以，回到从前吗？”已经发生了的事，真的可以当成是没有发生过吗？

就算可以，那不也是自欺欺人吗？已经发生过的事，不管你当它存不存在，它都是存在着的。根本就不会以你的主观意识而改变。

离凝盯着织絮的眼神十分急迫，“可以，可以的。我们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忘掉的。只要不去想，不去想，慢慢的就会忘了。”他的语气，就跟他的眼神一样急切。

织絮空洞洞的眼神在石桌上定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那好吧！听你的。你若真的认为，我是你的一切，那你要成亲，便成亲吧！”能救一个，就算一个吧！

在人界活了这么二十年，她早已经不是三千年前那个贞洁烈女了。离凝若是真认为她那么重要，那成亲也无所谓了。

就当她补偿他的吧！若不是当初她去人界，她跟离凝早就成亲了。

思絮也会很高兴的吧！

只要他们都高兴了，不就够了？

真是，皆大欢喜呢！

离凝目瞪口呆的盯着织絮，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絮儿，你，你，刚才，说什么？”

离凝激动得，都有点口齿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