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她坐起来,对着镜子一遍遍学记忆中那个女子的笑。
她学得很像,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她一向记性很好。
那时候,她的眼睛是如何笑,那时候,她的唇角是如何扬起。
她都还记得。
她从镜中看见了一个滑稽又可悲的女子。
她不想再过得这样悲惨,也不想再看见他了。
莘荷求百里覆恩把卖身契给她,她说拿了卖身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他,也不会和夫人老爷说起此事,权当没有她这个人存在。
百里覆恩有些生气,后来他气笑了,点头说可以,“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还你自由。”
“何事?”她信他。
“那臭和尚已经在府中呆了两年,我实在觉得碍眼,你去帮我赶走他。”
莘荷说自己做不到,“他是世子爷请来寄福的高僧。”
“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按照我所说的做。”
“好。”她答应了。
只要她可以得自由,旁人生死和她有何关系。
世子听罢下人传话,当即便把执空抓了过来,连同佛堂中的两个明隐寺和尚。
府中的下人站了两排,世子坐在堂中,怒不可遏,“你是出家人,本王恩顾你,你却做出这般恶事,败坏我世子府名声。”
执空静静站在堂下,一言不发。
百里弗萼被侍女挡在门外,“姐儿,夫人说了这样的事断断不能污了姐儿的耳朵。”
世子见执空不言,又问莘荷,“本王再问你,你有身孕,可是和这淫僧苟且而来?”
莘荷亦没有开口。
百里覆恩煽风点火道,“是或不是,让人来给她把脉,自然可知。”
世子闻声,果让人来给莘荷把脉。
“回世子爷,这位姑娘确有身孕。”
莘荷依然是不开口,她连执空的目光都不敢直视。
世子已经断定是莘荷借着美色诱了高僧,让人把她拉下去打一顿,若是打掉了那个孽种,也是功德一件,免得脏了佛祖的眼。
执空缓缓开口,和缓却坚定,道,“却有此事。”
堂下皆静,百里弗萼站在门外一愣,转身就走,“他不要命了,我还管他们做什么!”
世子眉心一跳,“你——”
“是小僧强行玷污了莘荷姑娘,毁了她的清白,此事和我两位师兄弟无关,亦和明隐寺无关,莘荷姑娘也并未有错。”
百里覆恩微微一笑,“父亲大人,不如杀了这淫僧,尚能保住我世子府往日英明。”
大人终究是心慈手软了,让左右将他按倒在长椅上,狠狠打了一顿,直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却没有要了他的命,说让人给他留口气,明日赶出世子府。
莘荷扭开头,一眼也不敢看他的惨状,三十大板,他一声也未吭,只听得见板子落在身上的沉闷之声。
见她还有心情照镜,百里弗萼踢开门,“你现在终于如意了是不是?”
莘荷装傻,“在说些什么?”
“你和哥哥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但是你利用了他,难道不是!”
“我从未利用他。”她果断道。
“以他的秉性,若是他不认,你以为你和哥哥可以如愿栽赃他?”
“可是,他认了,是他自己要认。”莘荷也和百里覆恩一般,学的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