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离忧还在骂骂咧咧,女子嘘了一声,季离忧就什么都说不出了,只好向着说书人求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旅店夜间,掌柜的煮了一锅豆子,放了羊乳,此时正好半熟,四周飘散浓厚的奶香气味,和瞬间紧张的气氛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想要什么?”说书人问道。
女子将衣服拢好,遮住了微露的身躯,四下的客人也收了目光,若是无人去看,没人会发现旅店的窄门已被合上,七八个仅剩的客人成了瓮中之鳖。
只有一个女子,便是这位纤指按住季离忧脑袋的姑娘。
卫琅按兵不动,抱住手臂倚在二楼的雕花窗户边,静待局势变化。
一切来得太快,大家似乎都没有弄明白这个女子为何要死死按住季离忧,但众人都不是蠢货,看得出这个女子和说书人有常人不知的关系,换言之,她在用季离忧威胁他。
再看被威胁的人,一只手揉着眉尾,仿佛有几分头疼。
伸手将扇子放在桌上。
女子一手制住季离忧,一手将头发向后梳理,转眼间,竟然变成了一个男子,客人中有人惊讶地叫出了声。
季离忧被按在桌上,油腻腻的桌子似乎没擦干净,他都能闻见深入木缝中的陈年旧油,心道,回了茶馆,可得吩咐人把桌子擦干净,这趴在上面趴得久了,气味也太难闻。
他看不见身后人的变化,只瞧见了有人尖叫,捂住了嘴巴,季离忧好奇他们到底是看见了什么。
“妖怪——”客人中有个男子叫道。
小二长叹,“真吵。”
打了个响指,那尖叫之人顿时晕厥,半句话都说不出了。
旋身一转,变成了女子,鬓边戴着一只红艳如火的凤尾花簪子,黑发红簪,唇含朱丹。
季离忧侧着头被按在桌上,余光扫到了小二,哑然无语,原来他被一个女子骗了。
“你知道我要什么。”季离忧身后的‘女子’变了声音,完全是个男子的声音。
“不会吧?!”季离忧心死,他竟然被一个男子变化的女身迷了眼睛,方才还看了他好几眼。
“放手。”说书人看了季离忧一眼,对桎梏他的人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若是把我想要的给我,我便还给你。”
季离忧幽幽插了一嘴,“我是个物件儿么?”
“闭嘴。”掐住季离忧的男子忽然用了巧劲儿,他的手移动太快,轻易按碎了季离忧的肩胛骨。
季离忧这个人,小事叫得凶,遇到大事了,反而一声不吭,他心里明白得很,现在大呼小叫只会让说书人心烦意乱,扰了他的神思。
只是,他实在痛得厉害,听见身体中某处骨骼断裂,不仅是疼痛,连那种破碎的声音也实在骇人,他移开了视线,尽量不看说书人,要是此时看见他,他说不准会哭鼻子。
说书人扇子一横,自空中飞转一圈,从“小二”身中扫过,只是小二似乎是个幻影,扇子并未打到实处,一碰见那女子的身体,她便化为一阵红烟回到了男子身体中。
两人合二为一。
“我和你无冤无仇,要不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呗?”季离忧低声说道。
“你是和我无关,但是,你和他有关。”男子贴近季离忧耳边道,“骨头碎了还能和我说笑,真是个硬气的孩子。”
季离忧疼得发颤,仍旧嬉皮笑脸,“我可是被我家师傅磨练了这些年,打架打得不好,挨打挨得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