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抬起头,黯然道,“我给了你,又能如何?”
“你何必管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男子嘴角露出凄凉的笑,又道,“难道你比我好多少?”
说书人摇摇头,紫轻烟雨在手,折扇划过,手掌中出现一道伤痕,沥沥向下滴血,不消片刻,伤口竟然自己合上,在伤口不曾愈合的间隙,他抬起手,将鲜血飞溅出去,几滴血在空中飘荡。
男子伸手接住,放开了季离忧,“得罪了。”
手中小心翼翼捂住了说书人的几滴血。
他正要掠身出去,说书人的声音远远跟着他。
说书人道,“此后,你我恩断义绝。”
男子不敢回头,只觉得手中几滴血烫得他掌心发疼。
他知道,他是气急了,下一次遇见他,他一定会杀了他。
季离忧张了张嘴,发觉疼痛蔓延到全身。
说书人没有去扶他起来,反而转身去打开了旅店的门,屋中诡异的奶香夹杂豆子的气味,渐渐消散,一阵清风吹入,整座旅店的人都缓缓倒下。
只有卫琅走到了季离忧身边,“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说书人用手指覆了覆自己的唇,像是请求,但更像是警告,今日之事,卫琅若是说出去,有几百种死法。
季离忧人精似的,忍着痛站了起来,对卫琅道,“卫兄先上去吧,今日遇上此事也是我自己倒霉,不知哪儿碰到个不干净的野怪。”
说罢,正想做礼说先回房歇息,企料躬身都不得,肩后剧痛无比,牵连到手臂都难以抬起,他只好垂着手,说想先回房了。
卫琅欲扶他一把,和说书人交视一瞬,一种难以言说的威胁迫使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季离忧想着这件旅店看样子妖怪不少,又疑心自己睡的这张床会不会也都是蝎子毒蛇所变化,犹豫着要不要趴在上面喘口气。
有人推门进来,季离忧不看也知道是他。
“上衣脱掉,我看看伤。”
季离忧说不用,“没伤到要害,就是吓唬吓唬我。”
他将热水放在桌上,反手关了门。
季离忧趴在床上,他不知自己的背后多了一道伤痕,是野兽的爪子所留。
衣服被他解下,季离忧撇着头看枕头,手足无措,“你不会是要给我接骨头吧?”
“嗯。”
“手脚骨头断了好接,我这像是肩膀还是肩后的骨头碎了,你怎么接?”他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
说书人一只腿撑在床上,将他微微翻在腿上。
他能感觉他是割开了他背后的肌肤,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天还没有亮,他轻声道,“闻老头,我吃的酒酿圆子是不是有毒?”
“不会。”说书人将鲜血滴入他伤口中,一点一点挑出了碎在血肉中的骨头,没有一丝马虎。
他不让他回头,因为季离忧背后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