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又是三两银子,大夫临走时说道,此药珍贵,要按时服用,但凡隔了几日,夫人的眼睛都难以痊愈,要连着喝半年方能调理过来。
瑞林算了算家中剩余的钱财,满打满算也难以让母亲喝够六个月,最多只能撑两个月。
他只好另想办法,最好可以尽快凑够钱,不然母亲就要断了药,如现在不治,母亲的眼睛可能真的会永远看不见东西,想到这里,他一刻也不能多等,请邻居照料照料母亲,给了些酬劳,这就出了门。
听说本地有个秀才姓石,读书没读个出路,多次科举都没再有好名次,但好在家中富足,宅院田地,总是不缺,石秀才读书不算可以,经商还算是一把好手,这些年赚了不少钱。
他有个儿子,仰仗钱财,家里替他买了个监生的名头,虽会吟诗几首,夸赞乡里,可要是有几分学识的人听见了,也会笑他文采平平。
石秀才的儿子面子上挂不住,只好便请当地的生员,为他代文捉刀,意图考取功名,得父亲青眼。
他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祝瑞林的名声,很早便请人聘他为代笔,但祝瑞林何等气节,自然不屑与这种小人为伍,故此一直不曾相见。
直到如今母亲犯了病,祝瑞林那一点傲骨也被磨平了,与母亲的命相比,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祝瑞林亲自上门找石公子。
石公子听闻上一次他对他的侍从出言不逊,这一次必要给他个下马威。
故意站在门口道,“何方贵客到了?”假意不识祝瑞林。
想要先捉弄他一番才是。
祝瑞林低了头,做礼道,“在下祝瑞林。”
石公子此时才好好打量他,一双皂履已经残缺,身上是半旧的素白衫子,好不寒酸,但面如美玉,眉清目秀,是个温儒的读书人模样。
看完,石公子自叹不如,只好施礼道,“祝兄,无礼了,这边请。”
祝瑞林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竟转变得如此之快,只好跟在他身后迈入了石家的大门。
石公子道,“三生有幸会祝兄,还请祝兄多多帮我作文,我不会少了你的酬劳,你母亲的药钱一定给够。”
说着给祝瑞林让座,让他坐在身边,又让下人献茶,不可薄待了他,石公子和父亲一样,都是爱才之人,身上没有的才气,见了那些有书生气的人,都是极为尊敬的。
祝瑞林直言道,“多蒙不弃,肯见我一面,小弟年幼,学识浅薄,若有可帮上石兄的地方,石兄大可告诉我。”
石公子笑了,“我这人只是粗通笔墨,曾听闻祝兄大名,这才多次让家里的小厮去请,没想到这些小人,礼节不周,让祝兄不悦了,是我不对。”
见他给自己台阶下,祝瑞林也不好再端着架子。
石公子道,“不吝珠玉,还请祝兄多多赐教,要是可从祝兄身上学到一知半解,也是我的大幸。”
“不敢当,不敢当,石公子尽管吩咐,我只管去做,不会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