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钱家果然派人来请祝瑞林。
祝瑞林没法子,硬着头皮预备着上门退亲,他虽然记不太清幼年的事了,但听她道她是钱朝朝,又一副不可一世地神气劲儿,他仅存的对她的回忆又回来了。
自小,她就是个脾气很大的姑娘,在钱家人眼中,包括在祝瑞林父亲眼中,钱朝朝都是难得的温顺柔婉的小女孩,她总是见人三分笑,也不曾对下人苛责过。
可是只有祝瑞林知道,她心思城府有多深,那些样子不过是她做出来给旁人看的戏,他以前一直很怕她,连她的家人都不曾发现她的真面目,她却轻易展现给他看,就因为两家人都说,以后,朝朝是一定要嫁给瑞林,做瑞林的美妻,他那时见父亲母亲都开心,虽自己不太舒心,总归是认了。
石显煌听说了他要去钱家,便道,“不是说了,我代替你去吗?”
祝瑞林犹豫道,“钱朝朝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
他嗤之以鼻,以为是他小题大做,“你是担心我把你那娇艳的未婚妻骗走?”
祝瑞林说不是,“其实……钱朝朝她……怎么说呢……你要是想按照原来偷龙转换的法子,我也不是不赞同,但倘若说漏了嘴,难免……”
石显煌哼了一声,“我何时骗人被拆穿过?”
话说定了,石显煌问他要了贴身的物件,连他母亲给他绣的腰带都换了过来,更不用提他平日的小物件。
此时雨住了,天还半阴着,钱家离他们落脚的客栈有四五条街的路程,中间还需穿几片林子,两人行到半路,雨忽又紧了起来,赶车的是石家的家仆,向车内道,“少爷,雨太大,这路不好走,我们暂且等雨停了罢?”
石显煌迫不及待见到钱小姐,哪里肯听,“你这刁奴,母亲让你随行照顾好我,不是让你出来偷懒,再敢说这样的话,当心我用鞭子抽你。”
车外赶马的小厮住了口。
祝瑞林应和一句,“雨是越下越大,若是继续赶路,半道上翻了车,弄脏衣服,再去钱家也是失礼,不如等雨停,再慢慢商量。”
找了个城内破烂无人看管的小院,将马车拴在荒院外,几人进去躲雨。
石显煌拍打衣服上的雨滴,问道,“那位钱小姐,可有什么喜好?”
祝瑞林没怀疑他的心思,道,“要说喜好,没人比钱朝朝更作弄人,我还记得她口上说着无碍,其实,她最是记仇,一向秉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记仇得很。”边说边笑。
石显煌背开脸,面上阴晴不定。
心道,“一口一个钱朝朝,你要是还在,我如何得她?”
只要暂且将身份调换,他再花言巧语骗钱小姐上当,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那时候真相大白,也无人再去追究了,他暗自喜道。
石显煌握着腰间一个小玉,他本来看不上这样的杂玉,但祝瑞林道,这是他从小带在身上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日子也久了。
他故意热心道,“祝兄,方才淋了雨,一路上又没有吃东西,这会子该饿了吧?”
祝瑞林说是有些腹中饥。
“我带着干粮,你且吃几口充充饥。”使眼色让小厮去车内拿干粮。
祝瑞林吃了几口,说道,“许是这些时候赶路太疲惫,我昨夜也没有休息好,此时困倦袭来。”
石显煌拍了拍他的肩,“不要紧,你睡一会儿,我把衣服搭在你身上,待雨停了,我们再走,也不耽误事。”
祝瑞林听罢,放心倚着柱子睡去了。
石显煌连叫他几声,见没有回应,将家仆叫到一边,“我有一事,你要是帮我做成,我便放你归家,卖身契也一并给你,还给你娶个贤良美丽的妻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