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亡。”
季离忧点点头,“有意思。”
“你来找我?”季离忧问道。
他摇头,“是你在找我,不是吗?”
季离忧说不是,“我在找时嵬,你不是。”
“你怎知我不是?”
“时嵬是个女子,而你是个男子。”
他笑道,“能入四门学读书的人,难道会是个女人?”
季离忧道,“你也不必蛊惑我,我根本不会上当,我来找时嵬,你要是知道她在何处,便告诉我,如果不知道,我们便不多说了。”
男子眉峰一挑,“你还没有问我,我是谁。”
季离忧道,“我无心知道你是何人。”
男子道,“我偏要告诉你。”
于是便沾酒,在桌上写道,“赵青棋。”
季离忧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赵青棋?字眉仁?”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季离忧想起了四门学中的卷轴,“你是北斋二所中的赵青棋,和时嵬还有我祖父是一个斋舍的生员?”
“没想到,你还知道些。”
季离忧问道,“你能告诉我,时嵬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男子笑了,“时嵬和你?她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不知,但是……她和季伏微……扯不断。”
“季伏微是我祖父,但早已去世,我不知他和时嵬是什么关系。”
赵青棋摇头,“痴男怨女,便是他们。”
“可是,我祖父是驸马,祖母是简渠公主,这个叫时嵬的女子,她……”
赵青棋敲了敲桌子,“如果你想知道时嵬,你不该在这里找她,因为她不在此处。”
“她在哪里?”
赵青棋说,“上山下鬼,为嵬,她不是人间凡胎,你不可能在人世间寻到她的下落。”
“还请前辈指引。”
“我指引什么,就算是我知道往事,也不该由我告诉你,你何时知道死人会说话?”
“那我该去向谁问?”
“棠硕。”
“棠硕公主?”
“你去问她。”
季离忧还想问,赵青棋已经拾起了桌上一只小杯子,直接向季离忧的脑袋砸去,季离忧大惊,“你这是做什么?”
头一偏,磕在身侧的柱子上。
他闭着眼,揉了揉脑袋,“我招你惹你了?”
眼睛再一睁开,面前什么人都没有了,他脚下是季府的院子,不远处就是他的房间。
“回来了?”
季离忧极了,急忙想要回头去找卫琅的踪影,却怎么都看不见卫琅在何处。
正焦急不已,忽摸到了腰间的卫琅给他画的符咒。
遂听见卫琅说,“你还在丰都内吗?”
季离忧说,“我遇见个奇怪的人,他把我送回了季府。”
“那就好,我回去找你,已经看不见你的人影了,还担心你出事了。”
“卫兄呢,你在哪里?”
“我也出了丰都,现在回了客栈。”
“卫兄没有受伤吧?”
“没有,一切都好。”
他不开口说自己去追何人,季离忧也不问,完美地达成了共识。
他和卫琅之间,同说书人不大一样,就算是彼此间有秘密也不影响其他,但是他和说书人之间若是隐藏的秘密多了,两个人都会变得生疏许多。
季离忧脚下不停。
“棠硕公主可在?”
侍奉的下人摇头,“公主正在午睡,不如良公子稍后再来。”
季离忧点点头。
听见屋内人说,“谁来了?”
季离忧嚷道,“是我。”
“离忧哥哥?”苒苒跑出来。
“你怎么来了,我正在练字。”
季离忧正想问她,却见她身边人偷偷跑了出去,许是给季善敬报信。
季离忧也没有准备多留,便客套说了几句,“在练什么字?”
苒苒请他进去一起看,季离忧回身看了那侍女一眼,“不大方便吧?”
她摇头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进来吧。”
又对侍女道,“要是你们敢去告诉善敬哥哥,我便不要你们了。”
众人都低了头。
季离忧跟着她来到了她的书房。
苒苒拿起一张纸,“离忧哥哥,你看我的字,写得怎么样?”
季离忧道,“不错,风骨皆有。”
仔细一看,所作诗歌正是山鬼。
“你写的是山鬼?”
苒苒说是啊。
季离忧顺着直觉,“苒苒,你认识一个叫时嵬的女子吗?”
苒苒的脸色忽然变了,“你怎么会知道?”
“你从何处知晓的?”
房间里的下人已经都被苒苒打发走了,苒苒让他侧耳过来,“我见皇祖母曾经在纸上写过时嵬二字。”
“敏徽皇后?”他诧异。
“是啊,就是出自皇祖母笔下。”
“敏徽皇后不是雕题人吗?”季离忧问道。
“是啊,我皇祖母复姓有苏,根本不姓时。”
季离忧更加疑惑,“那为何她知道时嵬?”
“你先告诉我,这个时嵬是何人?”苒苒问道。
“是四门学一个生员。”
“四门学?可是,你方才不是问我,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时嵬的女子?”
“时嵬的确是女子。”
“女子怎可入四门学?”苒苒不信。
“我没有骗你,她当真是四门学的生员,而且,还和祖父是相识的。”
“真的?”苒苒也来了兴趣,“这个时嵬,居然和季相也认识,真是奇妙,季相知道她是女子?”
“应该是知道的,我想。”季离忧道。
他在苒苒房中待了一会儿,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问道,“苒苒,你还记得敏徽皇后的模样吗?”
“记得,皇祖母长得很美,我小时候她总是抱我,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她。”
“你能给我画一画她的样子吗?”
苒苒摇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