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来了以后,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检查了一下季离忧没有受伤,就把人给带走了。
卫琅面前的伙计见这人带回了个睡着的姑娘,脸上一笑,替卫琅开了门道,“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卫琅道,“去给这姑娘开间上房,就在我房间旁边。”
“这……公子,不是我说,你这房间左右的上房已经都住了人,实在不好再给一间房。”他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善心说道。
卫琅心累,“那边就不必了。”
遂带着苒苒进了房间。
次日醒来,苒苒晃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见桌子上趴着个人。
“安木达,你怎么把我从箱子里掏出来了?”
趴着的那人道,“不是她把你掏出来了,是我。”
苒苒一听声音,吓得立马装睡,盖上被子就闭眼。
卫琅伸了伸手说,“随你便,反正刚才你睡得正想的时候,门外有人说安木达已经点好了饭菜。”
苒苒睁开一只眼,掀开被子道,“真的?”
“你要是不吃,我就自己下去了。”卫琅打了盆水。
“过来洗把脸。”他道。
苒苒疑心,“你不赶我走?”
卫琅道,“你都已经跟了这么长一段路,我还能怎么办?”
“卫琅,你也太好了吧,我本来以为你一定会送我回良渚。”
“是要送你回去,但是现在的时间耽误不得。”卫琅说。
苒苒在楼下果然看见了安木达,熟练地坐在她身边拿起了胡饼,一点看不出公主的富贵样。
“昨晚睡得怎么样?”安木达问她。
“我本来在你箱子里躲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亮我居然在他房间里。”苒苒说道。
“闻先生呢?”卫琅问安木达。
“不知道,昨晚他带走了季离忧,应该是回城中的宅子里了吧?我不清楚。”
苒苒问道,“昨晚离忧哥哥来了?”
安木达拿话岔开,“你是怎么躲进我的箱子里的,应该颠死了吧?”
苒苒却问,“离忧哥哥是醒了吗?”
卫琅说不是,“昨晚出了点事,他应该没有醒。”
苒苒哦一声,“不知道离忧哥哥什么时候才醒。”
卫琅抚抚她的发顶,“不要紧,我们很快就会救醒他。”
“真的是善敬哥哥杀了他吗?”苒苒问道。
“当然是。”安木达不客气,“除了你的善敬哥哥,有谁还会想要杀了季离忧呢?”
卫琅见苒苒的眼圈都红了,说了句,“够了,别说了。”
说书人从门外进来,在他们身边落座。
“季兄怎么样?”卫琅问他。
说书人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按照鲛人珠的效用,百日后季离忧要是还不醒来,鲛人珠就会失去法力。”卫琅提醒说。
安木达道,“鲛人珠不是可保尸身千年不腐?”
说书人摇头,“但他现在犹有残魂在身,不算是尸身,我是用鲛人珠护住他的心脉不停。”
苒苒坐在一边不说话,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闻先生也不会想和她说话。
她只好把头扭去看客栈中的客人。
有一个满面红光的老公公,一个肚子并不太大的大腹贾,还有一条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位文质彬彬的文弱书生。
那个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白面书生,手里居然也摇着一把折扇,和说书人的那把很像。
其他人都没有在意这一点,唯独四下打量的苒苒看见了。
她低声对安木达说,“那边的书生,好像有点奇怪。”
卫琅也听见了,顺着苒苒在桌子底下伸出的手指看去。
还没有等他细看,忽然看到了一条飞掠的人影,流星般在他眼前出现。
安木达和卫琅对视一眼。
这个人飞掠时的身法、速度,和那种飞扬灵动巧妙潇洒的姿态,都不是一般的高手可以匹敌的。
白面书生见苒苒发现了他,道一声,“不知你们有没有带什么宝物?”
卫琅低声问说书人,“你把季兄从露月城中带出来了?”
“嗯。”他低声道一声。
“要命。”安木达摇头。
白面书生又问,“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安木达提醒,“虽然在露月城,你们没有听过失韦人的名号,但……最好不要乱动失韦人的东西。”
白面书生挑眉,“怎么办,我们已经动了。”
他从手中将季离忧一直挂着腰间的玉佩丢在地上,“是不是这件宝物?”
卫琅的脸色陡然变白,“他真的在你们手中?”
说书人倒是不慌不急,和平日没有什么区别,在他脸上也看不见什么波澜起伏。
卫琅正要出手,被说书人的折扇按住,他摇了摇头。
只听楼上一个房间中,传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很快便有一个男子从楼上落下,直直地摔死在他们面前,安木达见状,连忙捂住了苒苒的眼睛。
白面书生的脸更白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把人带走,只让同伴看着那具散发芳香的尸体。
他连忙起身拱手道歉说,“是在下唐突了,本想和各位开个玩笑。”
话一落,说书人的折扇已经飞出去,割下了他半边耳朵。
地上的尸体旁,轻飘飘落了一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