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书生倒也能忍住,跪下道,“都是在下该死,还请诸位放小人一马,我等也没有带走他意思。”
说书人伸出手。
书生装傻,故意装作不知。
说书人点点头,“留你一只耳朵,看来还是我心软了。”
说罢,紫轻烟雨又割去了他一只耳朵。
现在,这人成了个没有耳朵的怪人。
白面书生痛哭流涕,整个客栈的人都吓坏了。
他颤颤巍巍送上了珠子,这是他从季离忧的口中拿出的珠子,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说书人拿回了珠子,紧紧握在手中。
“你弄脏我的珠子。”说书人道。
他一挥袖,紫轻烟雨已经刺入了他喉间。
只听苒苒说,“离忧哥哥不喜欢杀人。”
紫轻烟雨停在半道,没有再继续往下。
但说书人点点头,白面书生又是一声痛哭,原来是他的右手的手腕被齐齐断去。
安木达道,“留你一只手,换你一条命,很值得,不是吗?还不快滚,把你的断手也捡走。”
说书人起了身,桌边只有三人用早膳,但三人这下都吃不进了。
安木达牵住苒苒的手,“等到了失韦,你跟着我,不要乱跑。不如我们现在去城中,先去给你买些要用的脂膏?失韦风很大,会吹伤你的脸。”
卫琅还没有说话,苒苒便说,“不用了,我想先回房间了。”
安木达见她又上了楼。
“她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着了?”
卫琅道,“你看不出她现在心情不好?”
“为什么,只因为刚才掉下来个人?”
卫琅叹息,“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季离忧的生死?”
“关我什么事?”
“但是她很在意,所以只要是季离忧有些危险,她就吃不下饭了,你没有看出来?”卫琅道。
“我希望季离忧晚些醒。”
“为何?”
“他早醒一天,苒苒就得抱着他哭一天,看见了就心烦。”
卫琅吃了一口饼,放下道,“去收拾你的东西,我们一个时辰后再出发,今晚就能到凉州。”
卫琅在门外碰见了说书人。
“你把珠子放回他口中了吗?”卫琅道。
“昨夜他来找你了?”
卫琅想要矢口否认,但还是承认了,“他是来找我了,但是我用符咒定住了他。”
“为何?”
“因为我发觉他不是季离忧,应该是有别的生魂恰好进了他的身体,夺了舍。”
“你很聪明。”
“多谢。”
“但是你似乎对他格外上心。”
卫琅笑道,“自然不及先生上心。”
“良渚花灯节上,你和他说了几句话,说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卫琅摇头,“我只是叫他在原地等你,并没有说什么。”
下一瞬,说书人的手已经扼住了他的肩膀,卫琅吃痛,却没有发出一声,他几乎快站不稳。
“你最好不要耍心机,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你答应我的也要老实些做。”
卫琅额间冷汗落下,“自然。”
苒苒开了门,“你们怎么在门外站着?”
见说书人也在,道,“我正要去看离忧哥哥,你带我去看看他行吗?”
说书人放开了手,转头走了。
苒苒跟在他身后,向卫琅回头看了一眼。
卫琅便知她是在给他解围,她方才一定是察觉了他们之间不对劲。
苒苒虽然年纪小,但经历这些,她好像比刚刚认识他们的时候变得机灵了一些。
她跟着说书人身后亦步亦趋。
说书人忽然停住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不带我去看离忧哥哥?”
“我何时答应了你。”
“刚才不是吗?”
“你特意出来帮卫琅一把,我又怎么好再继续为难他。”
苒苒红了脸,“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但卫琅肯定不是坏人,他不会伤害离忧哥哥。”
“你现在觉得季善敬是坏人?”
苒苒不知该怎么回答,鼻子酸涩,“我不知道他真的会伤害离忧哥哥,我以为……”
“算了,和他也没有什么大的关系,你不必自责。”
“你这是什么意思?”苒苒不懂。
“我说,离忧的事,不止是季善敬的错,你不必自责。”
“那……是谁的错?”
他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