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府衙里的局势大大不同。
几个上前要拉她跪下的人,被她一巴掌扇飞几步远。
有个邻人叫嚷着,“大人,这贱人是要造反啊!”
苒苒再一注视,这个喊叫安木达贱人的男子,咽喉竟已被洞穿,皮肉破得太快,苒苒甚至没有看见安木达是用什么作武器。
男子尸体在她收手的一瞬,仍笔直地站着,只是脸上的惊恐难以掩饰,由此可见,杀他的女子身法是多么灵巧!倏而尸体笔直地倒在地上。
等她慢慢在一边擦拭手上的血迹,苒苒才明白过来,她直接用手指刺穿了男子的喉咙。
她擦得很专注,显然不愿他的鲜血溅脏自己的手指,杀伐决断,生死无情,有时候的安木达比草原上的男子阿达们还要果敢。
苒苒从来没在南魏见过这样的女子,说实话,她心中有些许惧怕她。
卫琅倒是认出了她的身手,从外面走出来道,“惹了事,还不走?”
安木达看样子是恢复了神智,只是怒气未消,招式还没有用完,她如何肯现在就走。
衙门大乱,一众人惊慌失措,衙役门纷纷拔剑指着安木达。
就在这混乱之际,忽听见有人来报官说,“不好啦,不好啦,我家外甥在七里河边发现了刘夫人的尸身,看样子已经泡了几天,不知是因何事想不开,跳水自尽了。”
待看见安木达,他面上露出了惊奇之色,“哎?哎?这……这不是刘官人的娘子吗?那那那……七里河死的是谁?”
安木达才不管那么多,一转身,窜入人群里,一个一个将这些欺负她的人踹倒踢倒在地,算是出了一口气,她在草原都是横着走,哪里受过这门子气。
卫琅挤进去扯住她,“我们走啦,别再胡闹,正事还没办。”
卫琅一手扯着她,一只手拽着苒苒的领子走了,苒苒推开他说,“那个书生,怎么办?”
“管他呢!”安木达说。
苒苒拉拉卫琅的袖子,“把他也带走吧,他也算是无辜被牵扯。”
卫琅当然不多管闲事,转身要走,苒苒却自己跑了回去。
卫琅叫了一声她,可惜这人救人心切,并不应承。
他没法子,只好自己也回去了,将那文弱书生背在身后,带着苒苒一起逃走了。
惹了祸事,卫琅只好做回老本行,带着苒苒和安木达易容一番。
苒苒看看身后床榻上依然熟睡的书生,一边转过脸让卫琅在她脸上糊着不知名的东西。
“卫琅,他不会死了吧?”
安木达梳好自己的头发,“死?才打了几板子就死了,也太没用。”
卫琅捂住苒苒的嘴,“我在给你易容,你不要动嘴,影响我垫你的鼻子。”
“那我小声一点,嘴巴张小点。”
即墨苒对安木达说,“你不要话说的这样难听嘛,他好歹也是为你才受伤,要是刚才你没想起来自己是谁,还把自己当成了刘家的小媳妇,那你真的要受苦一番了。”
“谁要他救我,自不量力。”安木达不领情。
直到晚间这男子也没有苏醒的迹象,卫琅给他把脉后道,“无碍,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他应该是受惊了,让他休息休息。”说罢,带着苒苒和安木达下了楼,三人边吃饭边商量后面的对策。
“你怎么也进来了?”
“如果不是担心你们死在这幻境里,我会眼巴巴钻进来?”
苒苒叹息,“这可不是幻境,你在这里碰见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卫琅纠正,“与其说这是幻境,不如说我们是不速之客,闯入了这个世界。”
“对了,安木达,你怎么忽然变矮了,我和卫琅一开始都不敢认你,要不是你的脸和你的小习惯没有变,我们都不敢和你相认。”
卫琅也想知道这件事。
苒苒回忆了一番,“我那日进来,记不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但我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回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叫那个老头夫君,但我的脑子告诉我,他就是我夫君,而且我对他家很熟,感觉像是我自己的家。”
“这身体虽然和你很像,但似乎也不是你的身体。”卫琅掀开她的领子,并没有看见她锁骨上的伤痕,这是她小时候玩马刀自己砍伤的。
“我也发现了,该死,这具身子十分柔弱,我方才出拳力道都小了不少。”
“难不成那些人口中所说七里河的尸体才是你的身体?”
“要想知道也很简单,我们去找找尸体,然后观察一下。”苒苒提议。
正说着,卫琅忽然扭头看见旁边的柱子上有用剑尖划出来的字:“季良即是有赵良。”
“季良是谁?”安木达不知。
“有赵良是谁?”苒苒不知。
“季良是离忧,良是他的名,离忧是他的字,至于有赵良,现在这个世界,有赵一族应该只剩下了一个人,明康公主,所以有赵良应该就是明康公主。”
苒苒恍然大悟,“之前你猜的不就是这样吗?”
卫琅不禁苦笑着道:“事情复杂了,到底是谁刻下这字提醒我们?”
柱子上只有这一句话,却还有个蝴蝶纹的标记。
安木达脸色一白,当即拉着苒苒避开。
就在卫琅触碰到蝴蝶纹的一刻,忽有柄很亮的剑飞驰而来,剑尖正指着他的后背。
卫琅的后背被剑指着,他淡然问道,“你是何人?”
有一个略带笑的声音道:“你不认得我了?”
卫琅摇头。
苒苒的喉咙发紧,“卫琅……”
“嘘——”安木达叫她住口。
“是你留了字,你知道我们一定会在此处落脚?”
“正是。”
“你是何人?”
“一个你认识的。”
“我认识?不可能,我认识的人,声音我记得清楚,没有一个人的声音像你。”卫琅道。
“我已将你想要得知的告诉了你,你不必感谢我,日后自然有你回报的时候,你只用记得,尽快将他们带出此处便是。”
话声一落,剑也“当”地落在地上。
苒苒舒了口气,上前查看他的背后,“你没受伤吧?”
“没事。”卫琅扭头和安木达说话,“不管这人是谁,我们现在要尽快脱身,就得兵分两路,我去皇宫,你去查你自己的事,弄清楚你为什么在这具身体里,还有七里河的身体到底是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