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琅走了出来,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回去了吗?”
“我不放心你,你现在是要去失韦?”
“是,要去失韦看看,接着去东胡杀人。”
“你不让我杀东胡王,我就真的没有杀他,怎么样,很够义气吧?”
“你一直在良渚找我?”季离忧问道。
“是啊,我又不能用术法找你,所以就一直走一直走,后来跟着公主府的人追出了良渚城外,怎么,你杀了即墨公主?”
“没有。”他冷道。
“为什么不杀她,因为你发现图纸和安木达都和她无关?”
“不是,她并非无辜,但我不能杀她,我答应了安木达。”
“安木达对你来说,很重要?”
“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傅以外,我最亲近的人。”
“那我能叫安木达吗?”
卫琅皱眉,“你在说什么?”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为什么不能用她的名字?”
卫琅不知道她脑子里天天在胡思乱想什么,“人的名字是很特别的,安木达就是安木达,你换个名字。”
“不要,你说她很重要,我想拥有她的名字。”
“绝不可以。”卫琅拒绝。
“为什么?这名字她不是已经不用了?”
“总之就是不行。”
两人抢了公差的马儿,就要一起离开这里前往东胡。白衣女子像是忽想起什么,道,“我东西忘在良渚了,要回去拿一趟。”
“很重要的东西吗?”
“对,是一件法器,我随身带着的,这几日一直找你,所以就忘了带着了。”
“我陪你一起回去拿。”
她说不必,“你经过离耳之时,在离耳滨城略歇脚等等我,我很快就赶上来。”
两人这便分开走了。
企料就在即墨苒渐渐好转,可以晨间散步之时,一日早间,忽口吐黑血,面色苍白,喷出的血流得满身皆是。
季善敬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身上愈发冰冷。
杨国公请来了宫中的御医,五六位御医连夜为公主诊治,仍旧止不住公主呕血,这一来几乎要了即墨苒的性命。
次日早间几位御医才得出结论,公主是中了剧毒,且是一种来自渤海的蛇毒。
无人可配出这种蛇毒的解药。
即墨苒就像是一株快要枯死的花,明明含苞待放,转眼间便失了所有生机。
消息传到季离忧耳中已经是三日之后,他心悸不已,思索片刻后,想到了蛇岛上的那个白衣少女,蛇岛正好就位于渤海与黄海交界。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不管季善敬是否欢迎他前去,他都准备拜访公主府。
说书人说好不去,却在他出了门后紧紧跟在后面,季离忧微微一笑,“你不是不要出来吗?”
“你不再府中,我还待在那里做什么。”
两人乘了车马,不久来到了公主府外。
“烦请通传,说季家二郎求见棠硕公主。”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传话说杨国公下令不迎外客。
季离忧道,“告诉杨国公一声,说在下有办法解公主的毒。”
说书人问道,“你会解蛇毒?”
季离忧回身低声道,“我不会,但你会。”
“你——”
“先生,别闹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可以救苒苒。”
“我没有办法,你别盲目信我。”
“先生,我求求你了。”季离忧盯着他。
“要我救她也不是不可以,救了她后,我们要离开这里,回伯虑去。”
“可是……”
“没有可是,成交吗?”
“先生,我……好,等你救了她,我们就尽快离开这里。”
“不要尽快,要即刻。”
“好——即刻。”看他像孩子一样耍赖,他也束手无策。
杨国公认识季离忧,但并不熟稔,得知他可以救即墨苒,也顾不得诸多规矩。
说书人把了脉后道,“毒入肺腑,就算是此时解毒也伤了根本。”
杨国公颇为尊敬这位不怒自威的闻先生,年纪不大,却眸中锐利,像是可以看穿世事。
“先生还请直言。”
“最多只有十年阳寿。”
季善敬听罢,上前便抓住说书人的衣领,“你这江湖术士,在胡言乱语!”
季离忧急忙推开他,“松手!”
即墨苒模模糊糊醒来,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离忧哥哥……”她低声叫他。
季离忧见她如此,心疼不已,缓缓蹲在床边道,“我在,苒苒,你说吧。”
说书人又问了一次,“十年,要不要?”
杨国公红了眼圈,背过身道,“好……”
他将一瓶药递给季离忧,叫他喂给苒苒。
苒苒喝了药,企料吐出更多血。
季善敬的长剑即刻架在说书人脖子上。
说书人皱眉,“我说了救她,自然不会食言。”
季离忧扶起苒苒,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别怕,你一定会好起来。”
“先生,她怎么还在吐血?”季离忧问他。
“吐几口就好。”说书人云淡风轻。
果然吐了血后,即墨苒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
见她有话说,季离忧慢慢将耳朵凑过去。
她说,“正好,他恨我至极,我也对他失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