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范云仙,旁边的六角宫灯将温青梧的脸庞映照的清晰。一如既往的娴静和淡然。
只是那相貌在夜灯里好似蒙上了一层纱,让人瞧得若隐若现,多了一丝朦胧之美。
范云仙心中赞了一声,而后面上认真地道,“您既然争破了头将自己从才人的位置抬到了天子身边的大宫女,那必然不是无欲无求之人。除了天子的宠爱,奴婢翻来覆去想了好几日也想不通您到底求的是什么。”
“才人聪慧至极,奴婢斗胆说上一句,身为宫中人,不论您求的是什么,最后说起来也是仗着帝王的宠爱罢了。”
范云仙说着,左右瞧了瞧,又缓缓地回过了头,神色认真,“您以为这后宫里的女人那么斗死斗活是因为爱?怎么会呢。利也好,爱也罢。甚至……”范云仙顿了顿,才继续道,“甚至是权也好,只要有求的,最后归根结底,不也是帝王的宠爱么。”
“话说回来,您花了那么大心思做了陛下身边的大宫女,还不也是为了被帝王看重?不管什么样的看重,都是一份宠爱。”
不是无欲无求之人。
但只要有求,到最后归根结底,也就是仗着帝王的宠爱罢了。
温青梧听着范云仙的话,目光看着近处的大福宫门。那守门的赵嬷嬷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地从门里头走了出来,搓着眼睛看着温青梧这边。
“才人回了呀。”她提着声音大声问询,说着,侧开了身子大打开了大福宫的一侧宫门。睡眼惺忪地看着温青梧。
听到动静,,范云仙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大福宫门口的赵嬷嬷,然后回了头复而看向温青梧,“不论才人求的是什么,都要知道,有舍,才有得。”
“想要得到多少,这就得看才人舍得了多少了。”范云仙说着,将自己手里提着的灯笼向着温青梧递了过去,“天色不早了,才人早些歇息罢。”
温青梧沉吟片刻,目光从门口站着的赵嬷嬷身上收了回来。转头看了眼范云仙,然后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灯笼。
一句话没多说,抿着唇,向着大福宫里头走去。
范云仙双手揣在袖子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认真地看着温青梧的背影,直到她人进了大福宫里头。
直到那扇厚重的大福宫门缓缓关上,范云仙这才抬头,看了眼满是繁星的夜幕。
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等候着的柳叶和留吉服侍着自己很快洗漱睡下之后。温青梧躺在床上想着范云仙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她的确从来都不是个无欲无求的人。
相反,她欲望很大。想要的,想求的,都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当初她成为大宫女,多的也不敢多想。能做上大宫女,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去接触政事,去从贞德帝身上感觉天周的盛世繁华,从那些整理的折子里头领略辽阔的疆域和边塞的荒凉。
甚至以一个宫人的身份悄无声息地参与到政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