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梧的每一次沐浴,都是自己亲自来的,这一次却是让柳叶来服侍着自己沐浴的。
柳叶有些奇怪今日看起来反常的自家主子,奇怪归奇怪,但还是遵守着温青梧的意思,开始服侍着温青梧沐浴。
温青梧脱了衣裳坐在了浴桶之中。浴桶之中是柳叶早已备好的温水。但浴桶旁边全是一桶桶方才柳叶才打的冷水。
一桶桶从头上浇下,突然的凉意让温青梧打了个寒颤。
温热和冰凉混在一起,让温青梧咬着牙关尽量适应。
柳叶一边倒着凉水一边唏嘘不已。看着坐在桶里头的温青梧好生心疼。
浇毕,温青梧从桶子里头起身,并没有穿衣。擦干了身子之后丢掉了帕子,然后赤着身子走向自己的床榻上,“你回去歇着罢。”
“是。”柳叶应声,捡起地上的帕子,收拾好屋子里头,就退了出去。
留吉坐在外头的门槛儿上,看着星光点点的夜幕,不知想些什么。
柳叶收拾好之后,跨到了留吉旁边坐了下来。
“今儿主子是怎么了?”她压低了声音问道。回头看了眼关闭了屋门。
每日主子回来的时候,她都是极其疲倦的。经常还没有等到主子回来自己就睡着了。服侍的事情大多都被留吉做了。今儿难得等着主子回来了,却是这么个情况。
本来困乏极了的她也是没了睡意。
“我哪儿知道。”留吉坐在阶梯上,看着重重的夜幕,目光也很是茫然。
温青梧是当值在紫宸殿里的,她成日里做了什么又遇见了什么事儿,她不主动与他们俩说起,他们自然是无从知晓的。
柳叶也知道。她撑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皱着眉头看着留吉询问道,“你说该不会是徐婕妤的事刺激到主子了吧?”说着,她狠狠地剜了一眼萧如意紧闭着的房门。这个点屋子里头一点儿光亮也无,想来也是已经歇了的。
说着,她伸手一把猛地撤掉了手边的草,“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她咬牙狠狠道。
想到那两个她就来气。
留吉与柳叶不同,柳叶常常会出去跟自己小姐妹做针线活或是其他事。主子也不怎么管,他却是一直呆在主子身边的。只有主子没有在紫宸殿当值的话。
故而他自是晓得徐婕妤和萧如意和主子之间的关系,闻言想也不想就道,“主子气量没那么小,你就别瞎担忧了。”
柳叶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说。坐了会儿就站了起来,却没有直接去自己的屋子里头睡。
而是想了想,然后跑到旁边廊下去生了一盆火,铜盆里头的炭烧好,端着递给了留吉,“你去放进去。”
留吉不解地看着柳叶,“这都春末了,你点这玩意儿作何?”
“主子今晚用凉水淋得我都看傻了,我怕她着凉。”柳叶说着,将燃得正旺的炭盆放在了留吉旁边。
“那你直接端进去不就是了?”
“我怕我端进去吵醒主子,我出来的时候她都歇了。不去就不会吵醒了。”柳叶道,“我看她这些日子比往日看起来都疲惫,不想吵到了她。”
对柳叶来说,主子的睡眠是极其浅的。她经常小心翼翼地做个事儿,太容易将主子吵醒了。
留吉觉得柳叶说得也有道理。
其实对于主子用凉水这件事儿,在他看来可能有别的原因,比如突然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或者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儿,需要清醒一下脑子。
一盆盆凉水从头浇下,可不就是清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