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已经整整看了它两个时辰了。”独孤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负手而立的男子,在他前方的白墙上挂着一张银色面具,通体的银白色几乎和白色的墙壁融为一体。
戏子邪魅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嘴角深不可测地勾起一道弧度,他意味深长地说:“独孤你说,我是不是该原谅她呢?”
独孤低下头,侧脸隐在阴影里:“爷是指风间飞翼?”
戏子不置可否,目光游离,慵懒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情感:“你觉得我该原谅她?”像在问独孤,又像在问面具。
“这是爷的私事,独孤不便多论。”面不改色,他淡淡而言。
“独孤你真是无趣啊。”摩挲着下巴,戏子像在思考一个艰难的问题,“恨一个女人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他嫌恶的说,“至于那个老头就另当别论了,要不是他伤风败俗,戏爷我也不必来这世上遭罪了。你说是不是啊,独孤。”
独孤满脸黑线,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戏子玩味的声音:“听说寺里来了客人,你知道是谁吗?”
独孤不假思索:“好像是夜舞公主,爷想去见她?”
戏子漂亮的丹凤眼危险地眯起,魅惑的声音透着无与伦比的尊贵:“日子太过无聊,总要找点事做。等爷把夜元鸷玩腻了,再去找淡云步过两招。独孤你觉得这样的计划如何?”
独孤不由一愣,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他早该预料到,爷不会轻易地放过淡云步。不过这个淡云步,可没那么容易对付,爷恐怕要多花些心思才行。关键是这么做的后果,以戏爷现有的筹码,恐怕会玩不起。
走在迂回的长廊里,戏子漫不经心地观望着院内的景色。还是一成不变的参天大树,遍地的芳草葳蕤,一点新意也没有。别说要他在这里住个三年五载,就是三天五日他也受不了。
百无聊赖地叹口气,正欲往前走,登时被一个狂妄而讽刺的声音拉回了脚步。
“哈哈!想不到戏爷也会来此佛门净地啊!真是难得难得!”不远处,俊美无俦的少年轻摇玉萝扇,抑扬顿挫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戏子微微一怔,顷刻,高深莫测的笑了,回头直视那双挑衅的眸子,勾唇邪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独孤贤侄啊。想不到几日不见,又长高了一些。”
独孤才心里暗自诅咒,脸上却依然笑意盈然,大跨步上前,折扇抱拳,佯装一副纡尊降贵的样子:“承蒙戏爷抬爱,小侄身份微贱,过去有何得罪大叔的地方,还望大叔大人大量不要和小侄一般计较。”
戏子浓眉一挑,嘴巴微张,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才子装模作样地四下张望:“对了大叔,独孤大哥没有跟您一块儿来吗?”
他竟然管自己叫大叔,管独孤叫大哥?
好!
很好!
戏子咬牙切齿,勾唇凑到他的面前,笑容暧昧:“看来我应该把你也加进计划中去,未来日子若能有贤侄相伴,为叔也不必寂寞地到处寻花问柳了。”
才子双颊微烫,半身不动声色地往后仰,轻摇玉萝扇的手不禁加快了速度,讪然一笑:“啊哈,想不到大叔还有断袖之癖,雌雄通吃啊。”
戏子挑眉,又向前凑近了几分,神秘一笑:“是雌是雄,还有待查证。”
这回才子笑不出来了,他脸色沉冷的保持着半仰的姿势。而戏子隔着一指距离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放大的桃花眼里溢满了摄人魂魄的暧昧。
太安静,气氛相当怪异。
“才子!”
冷不丁的一声呼唤惊得才子脚下蓦地一软,竟然失去重心直直地向后倒去,本以为这一跤在所难免,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有力手臂及时的拖住了他下坠的身子。
才子见鬼似的惊恐的看向手臂的主人。
站在不远处刚刚呼唤他的夜舞怔惊地捂住了嘴巴,继而忍不住噗嗤一笑。
看到那张得逞的戏谑笑脸时,才子恨不得把刚才的动作重新来一遍,宁摔跤也不要那只狼爪触碰到自己,心里狠狠地恶心了几把,才子忙不迭地逃离魔爪,正色凛然怒瞪戏子一眼,对他玩味的笑容视而不见,径自走向夜舞。
夜舞忍俊不禁地看着才子一脸阴森地走到自己面前。
“才子,你没事吧。”夜舞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看一眼满脸羞愤的才子,又看一眼不远处抱肩斜倚木桩,笑的难以抑制的戏子。
“没事,只是刚刚发现有只怪物擅闯了寺院,往后山而去。小舞莫怕,我这就去把他抓来给你当午餐!”回头肆虐一笑,才子折扇轻扬,往后山的方向信步而去。
戏子狭长的丹凤眼几乎笑眯成了一条线,像观猴子戏似的目送着满脸挑衅的独孤才渐行渐远。对于心里一直以来的那个疑问,他感觉有个答案正在悄悄地浮出水面。
生怕戏子跟去找才子麻烦,夜舞连忙上前拖住他,“戏子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进宫来看小舞呢?”
戏子收回目光,邪肆的双眸在对上少女展露纯真笑颜的片刻有些恍惚,眸光瞬间柔了下来,“等小舞什么时候不在皇宫住了,戏哥哥就每天去看你,如何?”
夜舞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竟有泪珠恍然坠落下来。
戏子的心头不由地一颤,眉头微皱,话语中透着残戾的冷酷:“怎么?是不是那个人又欺负你了?看来我要提前行动了是不是?”
“不!”夜舞惊呼,意识到自己过度的紧张,她连忙稳定情绪,轻语:“皇兄从未欺负过小舞,皇兄,皇兄只是爱小舞太深,难以抑制。不过,他已经答应了小舞,除非得到小舞的真心,否则绝不会做强迫小舞的事。”注意到戏子渐渐眯起的眸子里隐隐透着的杀机,她心头猛地一紧,深深埋下头,顿时像一只受了惊的绵羊瑟缩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