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伯说着,浑浊的眼里落下几滴泪来,让人看着就不落忍。
严屹寒的脸色还是如常,没有丝毫变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贺伯的一举一动。
时间久了,贺伯也意识到不对了,伸出布满褶皱的手抹了把眼泪,叹了口气说:“唉,你还是知道了。”
严屹寒一听这话,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问他:“为什么?”
贺伯脸上挂着笑,深深地看了一眼严屹寒,然后颤巍巍地跪下给严屹寒磕了个头。
严屹寒没有闪躲,生生地受了他这番大礼,只是那双拳头,早已经因为用力而显得骨节格外分明。
孟江见不得贺伯这装模作样的做派,上前两步把他揪起来扔向一旁。
严屹寒还没来得及阻止,贺伯就已经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严屹寒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回去。
严屹寒从沙发上起来,走到贺伯身旁,蹲下来,看着他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问到:“贺伯,扪心自问,我严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爷爷?你明知道江瑶对你恭敬有加,为什么还忍心陷害她?”
严屹寒每问一下,贺伯脸上的笑就少一分,最后变成了老泪纵横。
他瘫坐在地上,耷拉着头,嘴里在不断念叨着什么,看起来就像是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在风中凌乱地闪动着火苗,好似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饶是孟江刚才嘴硬说要给他上一课,这会儿见了他这模样,竟然也有些不忍心,别过头,不再看他。
严屹寒将头靠近一点,这才听清楚,贺伯嘴里念叨着的,全是严老爷子还有江瑶的名字。
严屹寒也不着急,就这样等着,等着他开口告诉自己真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伯突然抬起头来,又哭又笑地问严屹寒:“我听说少夫人不仅还活着,就连当年那个孩子也长大了,是这样吗?”
严屹寒皱眉,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想了想,严屹寒掏出手机,找出手机里球球的照片递给他看。
“这就是球球,三岁多的小姑娘,爱吃糖,一双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一样,很可爱。”
哪怕是一张照片,严屹寒也不忍心在球球面前大声说话,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
贺伯迫不及待地伸手从严屹寒手中将手机拿过去,看着屏幕上笑得眉眼弯弯的球球,忍不住伸手去摸屏幕,好像这样就能透过屏幕摸到球球那肉嘟嘟的小脸一样。
“这孩子长得好啊,简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有这小嘴,简直跟少夫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真是好啊,严家,有后了。”
严屹寒皱着眉头将贺伯拿在手里的手机收了回来,皱着眉头问他:“贺伯,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可是贺伯却像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只是双眼看着大门外,嘴里在念叨着什么,好像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
严屹寒心头忍不住一跳,赶紧去推他,却发现他的腹部不知何已经插了一把长长的匕首,一身黑衣已经被血水浸透了。